自那日從員外府回來後,秦羽一連幾日都躺在紓乏榻上,雙眼盯著院裡的杏樹發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公子,員外派人送了消息來。」
二壯拿著信紙找到秦羽時,秦羽正半眯著眼似睡非睡,慢慢悠悠接過信紙瞧看。
「解家有三個公子,大公子二公子俱是翰林出身,如今一個在內閣,一個在吏部。」
秦羽一直以來都讓周員外幫著留意京城裡的消息,無奈山高路遠,京城魚混雜,路上耗費時日無法避免,打探到的這些消息也已是晚了許久。
信上的內容,也到此便戛然而止,絲毫沒有提及解雲琅。
秦羽看了眼泛黃破損的信紙,無奈嘆了口氣。
二壯接了那舊信紙,隨口玩笑道:「公子不必著急,解大人才到本縣沒多久,再過上一兩個月,您就能收到關於他上任的消息了。」
「......」
「我頭有些疼。」
秦羽緩緩翻了個身。
二壯同時繞過紓乏榻,對著秦羽道:「公子,員外還請您去老地方會面,他有要事同公子商議。」
「什麼時候?」秦羽暗暗回憶了一下,他想不起還有什麼要事。
二壯學著青松的模樣,擺出一副嚴肅神情道:「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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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豐梨縣的這條支流,有一半在寬闊的岸邊,還有一小半途徑幾座低矮的山。
員外府後院緊挨著山腳,因此沿著周員外便利用山體內的洞穴打通成一條密道,方便他派人秘密渡河而出。
秦羽的住所靠近山的東面,野蔓覆蓋的石頭壁下也有連通的密道。
秦羽讓二壯回家等著,拿著火摺子獨自進入漆黑的密道。
密道很深長,火摺子的光不足以照亮多大的範圍,但好在這條道他走了許多次,不必藉助岩壁他也能判斷方向。
密道內有微弱的風不時流動,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山野的青草味,秦羽深深呼吸著,渾身隨之放鬆。
他生來便喜歡自然帶來的感覺,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在聽到父親領著軍隊即將去雪原時義無反顧跟去。
雪原有一望無垠的荒漠,黑白枯瘦的霧凇林,風裡是冰雪的凌冽。
秦羽還記得冰湖水的味道,冷刺又有些腥咸,和血很像,所以他自此不喝湖水,只喝山泉。
「啪嗒。」
石壁上落下幾滴岩水,秦羽從回憶中抽神,忽然他聽到前面傳來細細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