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雲琅起身拍了拍衣袖,不以為意道:「為何?陰氣重?」
「陰氣重不重我不知,但是濕氣入體會風寒。」秦羽一本正經說著,火摺子被他舉在胸口,火光自下而上照著他的臉,哪怕在黑暗中,他的臉也比常人白許多。
解雲琅微微勾唇。
秦羽今日沒帶帷帽,解雲琅看他便順眼了許多。
兩個人接著一路深入,很過一道石門,來到了一處靈堂。
解雲琅看了眼堂上擺放的眾多牌位,有許多只有一個姓氏,還有些只有末尾的字,不懂究竟在祭拜誰。
秦羽將火摺子收起,從靈堂內取了一盞油燈。
「這些都是周員外曾經得罪過的亡人,他儘可能回憶了他們的名字,通過祭拜想以此贖罪。」
解雲琅走近看了幾排,「趙氏」、「王氏」、「白氏」、「秦氏」......得罪的人估計能湊個百家。
秦羽適時從一旁取了幾根香,分了解雲琅一半:「來都來了。」
解雲琅一時沒有拒絕,跟著秦羽站在「秦氏」牌位前,敬了香。
秦羽盯著解雲琅,嘴角微微上揚:「他們看見大人了,他們很高興。」
祭拜陌生人的感覺有些奇異,但說不上哪裡怪,總覺得後背陰森森的,但在聽到秦羽的安慰聲後,那股冷意又突然消失。
解雲琅看了眼秦羽,直言道:「我看高興的是你,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帶我來這兒。」
秦羽神情未變:「大人來此探查不就是想知道周員外的秘密麼,這便是了。他每月都會來此懺悔,我幫著在一旁做法事。」
解雲琅不說話,打量著秦羽。
過了一會兒,秦羽開口道:「大人不信麼?」
解雲琅搖搖頭:「非是不信,只是從你的話里我可以聽出你並不信仙道,但又以半仙自居替人作法,我想不明白。」
秦羽轉過身,面對著牌位,末了淡淡開口:「我一個殘缺之人,需要活下去。」
聞言,解雲琅忽然想起一個說法。
修道之人五弊三缺,是因泄露天機需要付出代價。
但並非所有術士都會應在肢體殘缺上,可江湖上的殘缺術士卻占了九成,恐怕也多是為了生存才不得不走的這道。
而身體殘缺者大多心理也偏執,不免就走上行騙害人的道路。
但秦羽助人解惑尋凶,技法玄妙靈驗又不收取銀兩,也算是難得的正直厲害之人。
解雲琅至今回憶起那副雙面畫像,都不由挺直了脊背。
他看著秦羽的衣袖,猶豫了一會兒,問道:「你家中可還有人?」
「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