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雲琅四下搜集來一些爛布條,又攏了些稻草破木頭,在空地上燃了個火堆。
兩個人蹲在火堆兩側,伸著手取暖,一言不發。
廟外風雨咆哮,廟裡兩人一神像安靜無言,氛圍莫名有些奇異。
就這麼過了半晌,秦羽蹲累了,靠著承重柱坐下,解雲琅也跟著坐下,時不時拿棍子戳一戳火堆。
而後,廟裡響起一聲嘆息。
解雲琅抬眼:「幹活的是我,你嘆什麼氣?」
秦羽不咸不淡道:「大人幹活是自討苦吃,我是被大人所累,為何不能嘆氣。」
解雲琅挑了挑眉:「你這話容易叫人誤解,什麼叫自討苦吃。」
「那衙役瞧著就是個老實人,平日被欺負慣了,自然認不得什麼真什麼假。大人若是寬恕他一遭,說明了身份讓咱們見到韓知縣,不就不用親自搜查了,在衙門裡無聊總好過在野外凍死。」秦羽搓了搓手臂。
解雲琅往火堆里添了根木頭:「換他們來也一樣。本官都尋不到的東西,幾個混吃等死的就能尋到了?」
秦羽越過火堆看他:「不一定,若是他們知道大人的身份,別說一個娘娘廟,就是整個芙蕖縣也得給大人翻遍了。」
解雲琅淡淡一笑:「你想多了,區區一個知縣,哪裡有這麼大面子。」
「可知縣姓解,面子可就大了天了,全天下有誰會願意得罪閣老呢。」
秦羽話音未落,火堆爆出噼啪一聲,解雲琅倏地對上他的雙眸。
廟外一道雷聲響徹,風雨聲掩蓋了心跳。
第17章
「怎麼不說話?」
秦羽見解雲琅盯著自己許久不說話,他不動聲色挪了挪身子,將手放到背後匕首上。
解雲琅從意外中回神,盯著秦羽目不轉睛道:「你何時知道我的身份?」
秦羽眨了眨眼:「大人不願旁人知道麼?」
「方吉告訴你的?」解雲琅仔細回憶了一下,方吉很少離開他的視線,有幾回要說出來也被他及時制止了,應該不太可能。
倘若有誰能告訴秦羽這個信息,大概就只有縣丞了。
解雲琅當初選豐梨縣,就是衝著它地處偏僻、消息閉塞,縣民對京中情況一無所知,誰想到還有秦羽這樣的能人。
罷了,左右也不是什麼特別要緊事。
解雲琅緩緩道:「你既已知曉,便不許聲張。」
秦羽不解道:「為何?有這身份之便,萬般困難迎刃而解,大人為何要拒絕?」
解雲琅靠在另一側的承重柱上,支著一條腿,把玩手中的木棍:「雨入江河可奔騰萬里,豈不聞一朝枯水,一滴不剩。」
「江河有盡時,池潭尚不能存,大人在糾結什麼?」秦羽道。
解雲琅看他一眼,搖搖頭:「你不在京城,自然不能理解。你權當我是尋個清靜地方,躲些糟心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