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個幫,讀書識字的人多嗎?」解雲琅忽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寧長鳴冷笑一聲:「讀書識字那是文人幹的活,咱們這些舞刀弄槍的,有一兩個能寫已經不錯了,堂堂解公子該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解雲琅沒理會他的嘲諷,接著問道:「那麼這個楊三算是青禾幫的軍師了,他平日愛看書麼?」
「咱們是江湖幫派!誰他娘的天天看書?」寧長鳴真是服了他,轉頭對秦羽抱怨道:「這人平日就是這副德行?你跟在他身邊真是委屈了。」
秦羽拍了拍他,安慰道:「大人審案就是會嚴謹些。」
解雲琅在一旁暗暗思考,末了雙眉一展,得出了結論:「這封信不是楊三寫的。」
「廢話!」寧長鳴毫不客氣嗤笑出聲。
「是許善寫的。」解雲琅不等寧長鳴笑完,便說出了幕後之人。
寧長鳴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秦羽雙眸一亮:「如何得出?」
解雲琅微微一笑,將信展開至秦羽眼前,指尖抵著信上的最後一字:「訖。」
「這個字意為完畢、終了,常用於上報完畢作為結尾字,但這樣的用法一般只有朝廷機構的人才會用,楊三隻是個幫派軍師,平日又不看書,大概率不會刻意用上這個字。」
解雲琅微微抬眸瞥了眼寧長鳴,放慢了語速道:「我在書房裡翻閱的時候,正巧看了幾篇許善的筆跡,他的行文習慣以及最後的這個『訖』字,與此信上的十分相符,所以推測是許善以楊三之名所作的假信。」
他解釋完,秦羽認同地連連點頭:「許善平日多與顏言昭一同處理公務,文書寫得多了,便落下了這樣的習慣。」
「沒錯了,書房只有許善能進,能預先得知寶船消息的人除了顏言昭也就只有他。」
看著秦羽明亮的雙眸,寧長鳴的臉算是徹底黑了。
解雲琅不經意地挑眉:「如此一來,咱們回去只需找許善對峙,興許那伙劫了船的人,就是許善派去的。」
秦羽又遲疑道:「倘若許善背後就是顏言昭。」
「那沒法子,他們監守自盜,我們也只能將此事徹底挑明,看看究竟是青天的日頭烈,還是他們的桐油傘大。」
解雲琅說話時,眼中帶有不容質疑的堅定,既然都坑過一個知府了,又何妨再坑一個。
秦羽不由望入他的眸中,冥冥中好似被一股暖意包裹、被吸引著向他靠近。
「大人好氣魄。」
「氣魄再好也罷,折騰了一晚上,你瞧這眼圈都青了。」
解雲琅看著秦羽,心底也升起一陣陣酥麻的癢意,他看見秦羽眼下淡淡的青色,下意識伸手去觸碰。
寧長鳴見勢不妙,猛地咳嗽一聲:「咳!」
解雲琅沒有停,只是指尖在快要觸碰到秦羽的臉時轉了個方向,幫他把臉頰的碎發捋到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