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雲琅咬了咬牙,向他拱手道:「見過大人。」
他話音剛落,面前的人終於動了,緩緩轉過身來。
在對方露出臉的同時,解雲琅驟然一驚,瞳孔不住發顫,下意識後退一步,驚訝道:「怎麼是你?!」
對方略有細紋的臉上露出一絲淡笑,與此同時,知府從側後方的屏風走了出來,笑著開口道:「難為小謝大人專程跑來一趟,本府也不知小謝大人喜好如何,便有勞解府掌事代為照顧。」
說罷,他好似功成身退,顧自離開。
屋內一時間,只剩下氣定神閒的解輝,和脊背發寒的解雲琅。
「三公子,許久不見,看背影竟是認不出老夫了。」解輝立在原地未動,素色藍袍掩不住周身氣場,看架勢不明情況之人都會將他錯認成解承安。
事實上,他承載了大部分解承安的意志,幾乎可以算作是他的一個分身,在解府內外管著大小事務。
就是這張熟悉的臉,讓解雲琅警鈴大作。
他出現在這,便意味著解家已經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並且派人來採取行動。
「所以路上那些刺客,是你們派來的。」解雲琅清楚他們做事的陰狠。
解輝並不否認,而是道:「三公子真是長大了,也學會忤逆老爺的意思了。」
「忤逆?」解雲琅不動聲色,瞥了眼屋內四周,面無表情道:「掌事不妨說清楚。」
解輝的眼瞳比常人的小上一圈,因此他的眼神較之常人不同,看什麼都好似沒有情緒:「不用看了,這裡沒有刺客。」
解雲琅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信?」
解輝淡淡道:「三公子不必著急,此番老夫前來,會待上一些時日,有事咱們可以慢慢商量。」
「商量這話,還是頭一回從你們口中聽到。」解雲琅默默攥了幾下拳,讓自己保持冷靜。
說實話,從兒時起他們便放任自己過活,要他做什麼也從不過分他的意見,等到他自己想辦法有了立足,這會兒倒是來商量了。
「他想殺我輕而易舉,還商量什麼。」解雲琅的驚訝已經全然消退,此時只剩下壓抑多年的委屈與怨恨。
出走多年,相比於兒時一見他們便瑟瑟發抖的自己,解雲琅如今也能無甚表情與他們對話了。
「老夫知道你來尋知府是想做什麼。」解輝不緊不慢走上主位,一邊坐下一邊道:「咱們要商量的事也很簡單,莫要打那批銀子的主意,否則——」
「城外有幾處風水不錯的亂葬崗,你和那個鄉野神棍可以先去挑一挑。」
解輝端起茶盞,用茶蓋將礙事的茶葉都撥去一旁,用茶蓋死死壓住,隨後慢條斯理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