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頭也不回:「這不是重點。」
那什麼是重點?
解雲琅沒問出口,被山洞裡的火堆、碗盆、砧板還有稻草床鋪吸引了注意,儼然已經是一個完備住所,並且看床鋪的數量,仿佛女子預先就知道了他們要來。
女子讓他們隨意坐,顧自先去一旁倒水擦臉。
秦羽看著解雲琅疑惑的眼神,拽了拽他,一起坐去火堆旁:「她說她一直跟著咱們。」
「一直?」解雲琅看向對面擦完了臉,露出本來面目的女子,道:「姑娘好身手,一路上我竟然沒有發現你。」
「我比你們大上許多,該喊我大娘,我叫楊彤。」楊彤將幾隻預先處理好的兔子肉叉起來架到火上烤:「我不會武功,人是不會注意到對自己沒有價值和威脅的東西。」
「楊大娘看上去不像是鄉野出身。」秦羽見她說話利落,便也不多周旋。
楊彤也直接道:「我的父親曾任戶部左侍郎,我在十七那年嫁給了當時的進士劉陸。」
解雲琅回憶了下這個名字,忽然想起道:「劉陸便是當年來荊陽府的巡撫,後來卻說在回京途中自縊。」
「這就是我來的目的。」楊彤抬眸對上二人的目光,目露恨意道:「他並非自縊,而是被害!」
解雲琅和秦羽不約而同瞥了眼洞外。
兔肉在火上烤得滋滋發燙,正如這麼多年來楊彤被炙烤的處境,她緩緩講述起此事的始末。
「當年荊陽堤潰,水災嚴重,人民流散,朝廷下詔賑災,撥了九萬兩到荊陽府,當時我的夫君便被派往此處查賑,當時的知府便是如今的知府。」
「我夫君到達後,知府便派出自己的長隨,與我夫君的長隨接觸,這在官場上稱作『講斤兩',意思便是商議這匹賑災銀該如何分配。」
「光明正大談分贓?」秦羽有些厭惡道。
「這是人盡皆知的規矩。」楊彤冷笑一聲:「可憐我的夫君,一生清正廉潔,從不知還有如此規矩,當手下的長隨回來告訴他知府願意讓出一萬兩銀,叫他莫把災情上報,我的夫君不僅當即嚴詞拒絕,還要將他們行賄之事向總督稟報。」
「如此,很難不招致殺身之禍。」秦羽明白,知府為保全自己,必然會對劉陸下手。
楊彤道:「一開始他們還沒想鬧出人命,畢竟我夫君也是朝廷命官。他們買通了我夫君的長隨,叫他將我夫君掌握的清冊偷出來燒毀,這樣復命時間一到,他便沒有時間再查,然而我夫君素來聰明謹慎,料到了他們的計劃,將清冊藏得很好。」
「但也因此,知府他們徹底動了殺心。」
楊彤抬眸看向二人:「你們還記得驛館房間裡,地上的血跡吧。」
秦羽點點頭:「莫非那處便是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