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衍沒當一回事,甚至沒在意到這個小細節。
宴會裡的人基本都是名流富豪的後代,沈鈺的身世背景在那裡格格不入的,不想來他也能理解。
那傢伙性格不善交際,也不愛說話,免不了讓旁人以為他在擺冷臉,顧明衍倒是無所謂,沈鈺可能怕因此給他帶來麻煩,別人會覺得顧少帶著的人不懂事、沒禮數,因而乾脆都不來了。
最後,顧明衍只能跟一幫同齡二代尬聊、跳舞,覺得真是無聊死了,戴得太緊的手錶勒著皮膚,伸手抓了抓,腕際就發起紅來,他想早點回家。
等真的回到家,別墅玄關處,媽媽叫住了他:
「明衍,看你今天戴了一塊新表?」
顧明衍:「嗯,怎麼了?」
媽媽顧冰玲:「什麼時候買的?」
顧明衍:「就…前幾天。」
奇怪,他媽媽向來不會過問這種小事。
顧冰玲瞄了一眼那小狐狸手錶,牌子是她眼生的,也不是顧明衍常戴的牌子。
「多少錢買的?」
「……」這一問把顧明衍給問沉默了,老實回答,「哦,不太貴。」
準確的說,是很便宜。
沈鈺那時正好在廚房準備顧明衍睡前慣有的一杯蜂蜜水,稍稍加熱至溫,廚房離玄關不遠,他剛端著杯子要出來,就聽見顧明衍媽媽在教育他:
「明衍,以後低於七位數的東西不要往手上戴。」
咔噠,像是手錶被摘下來,金屬的錶盤隨意丟在台子上的聲音:
「戴出去丟人。」
沈鈺站在廚房的陰影里,握著杯柄的手指忽然緊了一下。
顧明衍沒多說什麼,他向來也不愛反駁父母,等媽媽走後,他就拿起那塊不到十萬的小狐狸表,擺到他的收藏室最上面一層,跟他數百萬的名貴奢表擺在一起。
沈鈺故意在廚房裡滯留了好一會兒,才慢騰騰地走出來送蜂蜜水,像是完全不知道這段小插曲。
等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搬了把椅子,爬上收藏櫃最上面一層,打開密碼鎖,把顧明衍媽媽說戴出去會丟人的便宜小狐狸表拿下來,藏到最下面一層、藏到最裡面去,以後儘量別再讓顧明衍看見了。
顧明衍很少來清點收藏室里的東西,平常去學校也不方便戴貴重物品上下學,時間一久,那隻小狐狸表就像被拋棄了一樣,徹底閒置在角落。
被惦記的時候,不想他帶著丟人,等到真的被忘記了,又有萬千不甘心爭先恐後地湧出來。
學校組織春遊的時候,沈鈺看見同學圍在路邊,是一個眼瞎的阿婆在賣草編織品,有草帽,草蚱蜢,還有草編的小小戒指,細細的草環上有小狐狸腦袋,編得很精緻。
沈鈺一直站在人群最末尾,等同學們都買完上了大巴車,他突然走過去,背著所有人的目光快快地買下了兩枚戒指,偷偷帶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