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負斯人,罪同欺天,必遭雷罰身死道隕,三魂消散、永無輪迴!」
鄔有期說著,顧清倚聽著,但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聽過這段話,「後來呢?哥哥你和大師兄之間出事了,是不是?」
鄔有期倏然轉頭,他一直在說這是「少年」的「故事」,從未提過自己一句。
即便講到了青霜山、提及了霍覽、沈鈺等人,顧清倚小傻子一個,如何盤得清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
他……緣何如此敏銳,竟能指出他在說自己的事。
雖是相似的鳳眸,但顧清倚的雙目純澈乾淨,一眼就能瞧出裡頭是擔憂。
不像師尊的眼眸,從來令他看不透。
「是,」鄔有期乾脆直言,「有了道侶,大師兄與我們的關係也就疏遠了,不再像從前一樣吃古董羹、喝酒賞月了。」
「之後一年,門派里怪事頻發、闇涌不斷,還有許多小弟子莫名其妙死於魔族之手。」
「掌門派人巡邏、戒備,甚至開啟了青霜山上的防禦大陣,將整座山封閉隔絕起來,也沒能找出兇手。」
在巡邏追查的眾人里,他其實是最早發現魔族蹤跡的,好幾次都要抓到兇手,卻又被對方巧妙逃走。
鄔有期實在無法,只能請師尊協助在各處布下結界,沒想到,他最後追著重傷的魔族到一間小屋,屋裡站著的人,卻赫然是大師兄沈鈺的那位道侶、那個醫修。
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手中一柄獨清劍也微微顫抖,沒想那醫修卻突然邪魅一笑,迎著劍鋒而來。
湳諷他來不及收手,獨清劍直接貫穿其胸。
同時,尋跡而來的掌門、大師兄、各峰峰主,也正巧看見了這一幕——
他再三解釋,可沒人會不信自己的眼睛。
掌門驚訝之餘全是失望,大師兄更憤怒地連劈他三掌,令他當場嘔血、被押入刑堂。
紅了眼的大師兄不顧掌門令,每日來對他動了不知多少種私刑,更反覆拖著傷重的他上驗心台。
——要證明他就是那個殺人為禍的魔族,要證明是他給青霜山帶來了災殃、給人間帶來了闇涌。
應當千刀萬剮,應當粉身碎骨。
弟子們也議論紛紛,再次提起他額心的月痕,提起他在一次次闇涌中平安無事,說他是魔星降世。
之後……
說到這,鄔有期閉了閉眼,沒有繼續往下說,反而輕輕摁了摁自己的胸口。
他不想更絕望,更心痛了。
鄔有期稍稍整理了下情緒,側首卻發現小傻子不知何時睡著了——
得,他的故事還真能助眠。
撇撇嘴,他剛想將人抱起來送回西院,顧清倚懷裡的枕頭就被擠壓出一根羽毛:
飛起來,又緩緩落到小傻子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