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穩穩握緊了手中的刀,後退兩步將脊背抵在岩石上,儘量減少了自己會露出來的破綻:
「諸位,你們若是再靠近,我就不客氣了。」
剛才仡軻瀾的話,佛修們也聽見了,都以為他說的是手中的刀,兩名僧人對視一眼,都不太當回事——
即便刀上有劇毒,持刀的人是個沒什麼靈力修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傻子,又何足畏懼?
但沒想到,他們道了阿彌陀佛要上前時,卿乙毫不猶豫地扯掉了腰間掛著的香囊,將裡面的東西潑灑出去後,矮身就摁下了岩石下面一塊凸起的機關。
佛僧們被他灑出來的東西逼退,黃沙之下咔咔轉動的機關,甚至還不及振翅到半空中的蜂群聲音大。
眾人被蟲群殺了個措手不及,同時卿乙身後的巨岩也緩慢地朝一旁挪動、大量的黃沙開始倒灌入地下。
顧不上那許多,卿乙回頭看了眼鄔有期的方向,然後率先將躺在附近的仡軻瀾推下去——
在心中對這位昏過去的苗族青年道了聲抱歉後,卿乙扯開嗓子喊了聲:「漂亮哥哥!」
正在纏鬥的三人被他這聲吸引了視線,卿乙卻趁機又用早就空了的香囊朝那兩人一灑——其實裡面裝了沙子。
雲車常儀沒有戀戰,往後退了退。
反是沈鈺不閃不避,還是引劍往前送,臉上還露出有幾分似乎要解脫的笑意。
瞧出來沈鈺這痴的似乎是想要和鄔有期同歸於盡,卿乙著急上前兩步,竟然在千鈞之際擋在小徒弟身後。
而鄔有期看見劍鋒朝著卿乙刺來,又是一個轉身將人護在了懷中。
如此,沈鈺的劍尖就沒入了鄔有期的後背,悶在他懷中的卿乙都清晰地聽見了血肉被刺破的聲音。
卿乙倒抽一口涼氣,抬頭看見鄔有期面色痛苦,情急之下也不敢再怠慢,只能拽著小徒弟後退。
好在鄔有期受傷,一時沒有反應,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牽著後退就真的跟著後退了。
退了兩步後,卿乙腳下一空,就跟著那些黃沙全部墜落入了岩石下的機關暗道中。
落到地上時,卿乙後背重重砸在了地上,只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牢牢護著鄔有期,並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摸索著摁下了某處的機簧。
頭頂的光線慢慢消失,在一片黃沙簌簌掉落的聲音中,漸漸歸於了沉靜,黑暗裡,只能聽見他們三人的呼吸。
卿乙喚了一口氣,本意是想查看小徒弟的傷口,可才動了一下,就覺得眼前一陣陣眩暈、後腦勺發脹。
搖晃了兩下,他終歸沒有撐住,還是緩緩闔上了眼睛。
……
再醒來,卿乙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處石台上,面前是一簇新升起來的火塘。
不遠處,仡軻瀾靠在一座倒塌了一半的石像下,身上還蓋著一席薄毯。
鄔有期則坐在他這邊的石台下,正褪去上衣、赤|裸著上身,想要處理後背上的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