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按著卿乙寫的那本《靈台清濁平齊經》修煉,鄔有期度過煉虛期後,他們就去西佛界。
按著希來意後來找到的法子修煉,算是能徹底解決他體內清濁二氣不平衡的危機。
只是,終歸天不遂人願。
闇涌爆發,掌門和一眾修士相逼,讓他不得不在缺失天魂的時候,強行突破,遭到了九重金雷劫。
而鄔有期蒙受冤屈,終歸還是徹底墮魔,成了眾人口中的魔星降世、成為了魔界的尊者。
剛開始講這件事時,卿乙支支吾吾的,一句話要掰碎成好幾句來講,說得很慢很慢,還時不時抬頭看看鄔有期的表情。
但鄔有期全程都沒怎麼變過臉,只是耐心地坐在他對面,牽著他的手沒有鬆開。
見小徒弟如此冷靜,卿乙的語速也漸漸恢復。
直到說完,鄔有期也只是沉默著,用拇指一圈圈地在他掌心和虎口處繞著。
「……就、就這樣的,」卿乙捏了捏小徒弟的手,忍不住強調,「你答應過我,不發瘋的。」
聽見他這麼說,鄔有期繞動的拇指頓了頓,而後他慢慢抬頭,目光深邃地看向他。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卿乙只覺自己整個人都被釘住,仿佛要被那雙眼睛給整個人吸進去。
鄔有期看著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抽走,明明握在掌心的手還溫熱,可他就是覺得遍體生寒。
他一直追尋的真相,原來,是這樣?
看著師尊略顯尷尬和無措的神情,鄔有期閉了閉眼,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將人深深地契進了懷中。
卿乙僵了一瞬,然後又放鬆下來,輕輕揉了揉小徒弟的頭,蓬鬆的捲髮里、摻進了一點點沙子。
「……疼麼?」沒頭沒尾一句問。
「嗯?」
鄔有期的聲音悶悶的,像是被什麼人掐住了喉嚨,「……裂魂,疼麼?」
卿乙這才恍然,嘴角翹了翹,卻半晌沒有出聲音,只是搖搖頭,揉了揉小徒弟繃緊的後背,讓他放鬆。
鄔有期卻猛然仰頭看著他,語調很急很急,「大師碰巧在這裡,所以有辦法嗎?我還給你!」
魂魄又不是什麼能夠送來送去的物件,說還就還、說送就送,卿乙忍不住拍了小徒弟腦袋一下:
「……胡鬧。」
鄔有期被打了,偏臉上卻露出一抹傻笑,不知想到什麼,那個傻氣的笑容竟然更加放大了。
本來還充滿了血色和戾氣的雙眼,在瞬間變成了亮晶晶的純黑色,像是藏於名山深處的黑曜石。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但卿乙吞了口唾沫,還是忍不住問道:
「又在……傻笑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