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有期撇撇嘴,「在他看來,就是我雙目赤紅殺到了那間偏僻的小屋,然後不由分說殺了他的道侶。」
而且林鸞當著背著他根本是兩幅面孔,看見沈鈺趕到就露出滿面的痛苦和不舍,然後躺在沈鈺懷裡時還深情款款注視著對方,輕聲道了句:
「你別怪……師弟,他……不是有意的……」
說完這樣模稜兩可的話,林鸞就安詳地在沈鈺懷中閉上了眼睛。
「本來事情到這一步,我還能解釋,」鄔有期皺起眉,「大師兄也並不相信我是魔族。可是在我們一起扶靈回青霜山的路上……」
「路上怎麼了?」
「路上,林鸞的『屍身』就出現了奇怪的變化,先是浮現出大量的黑斑,然後從中劍的地方開始潰爛——分明就是跟被魔息所傷的狀況一模一樣。」
鄔有期哂笑一聲,「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沈鈺就對我心生戒備,說話行動也多背著我、十分防備。」
卿乙聽著心驚,有些後悔——
若早知道會這樣,他應當在裂魂之前就降下結界封閉青霄峰,或者提前帶著小徒弟到西佛界找希來意護法。
哪怕是編點其他的藉口,讓小徒弟留在自己身邊,也不該冒風險裂魂,然後又將鄔有期隔絕在外。
以至小徒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人如此算計。
「那……後來呢?」
雖然卿乙住在青霄峰頂,鮮少理會內外門弟子的事,但對於小徒弟在山中的敵友,他還是心裡有數:
沈鈺從鄔有期入門開始就對他關照有加,甚至在當年拜師時,都曾經點撥過他一兩句。
兩人性子相似,後來出門歷練時關係也親密,那個漁家來的小姑娘還在世時,他們常常一起吃滾鍋。
難道……僅因為是道侶?
才讓平日行事穩妥得體的沈鈺失去了所有基本的判斷,更在往後三年裡,不顧一切地追殺鄔有期。
鄔有期搖搖頭,長嘆一口氣,「魔族派出了許多魔兵,他們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燒殺擄掠,但每每看見我們,就會突然調頭離去。」
「某次,甚至是看見我就嚇得跪下磕頭,然後恰好讓沈鈺看見,以至——他終於爆發。」
卿乙:「……」
不算高明的嫁禍,但卻恰好有用。
沈鈺本就因道侶的死心神俱愴,再加上對鄔有期有所懷疑,現在看見魔族對他的態度,便算是「坐實」了他的猜想。
也難怪,沈鈺會如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