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他便從頭到尾地將這兩天知道的線索梳理一遍。進入副本前那墜落山崖就是原主死亡的原因沒錯,唯一可惜的是原主沒有看清楚是誰推的他,原文如此,這點是無法改變的。再就是他在課堂上醒來時,老師對他們這群「睡神」的態度,體育課看到那些人群、出勤表和似乎帶著點深意的標語……
夏夜的雨總是來的猝不及防,又急又猛,接連幾道閃電將黑夜劃亮,聲聲都如炸在耳邊。而就在這雷聲之中,卻混進來了「叩叩」兩聲敲門聲。宣庭白此刻正在梳理著思緒,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在雷聲下幾不可聞的聲音。
直到一隻手輕輕搭在他右肩上時,他才如條件反射般迅速站起,右手扯住那手手腕往桌子上一帶,左手迅速按住對方後脖狠狠往桌上按著。只聽玻璃碎裂聲響起,對方似乎想要反抗一般,一隻手在空中胡亂撲騰著,將桌上許多書本打落在地,宣庭白根本不給他能夠抓到的機會,只迅速一帶一抓,單手便同時將對方兩隻手牢牢禁錮在背後。
即便是雙手反折在身後,似乎也沒有束手就擒的意思。宣庭白皺了皺眉,左手鬆開脖頸去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右手卻仍是大力地壓著,能叫對方動彈不得。
這是不是兇手他不敢確定,但在這個時間點悄無聲息地進來還如此鬼鬼祟祟,那必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貓膩。手中的玻璃碎片上似乎還沾了什麼粘膩的液體,但是他也無暇去注意,只是捻著那片玻璃,用鋒利的斷裂面輕輕貼在對方頸側脆弱的皮膚上。
大概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對方瞬間放鬆下來,不像來時那麼試圖反抗。但宣庭白仍然沒有放下玻璃片的意思,就這麼僵持著,他忽然聽見了一聲嘆息:「哥,是我。」
宣庭白雖然不是原主,但剛好就在十幾分鐘前他惡補完了原主在小黑盒子裡寫下的所有東西。他可以確定,只要在原主生命里有過名字的人都會被他記在裡面,所以內容才會那麼雜亂。但也正因如此,他完全可以確定,原主並不存在什麼所謂弟弟,那什麼堂弟表弟更是遠在天邊,絕對不可能大半夜摸進他房間然後搭一隻手在他肩膀上。
於是,他幾乎是有些咬牙切齒道:「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個弟弟?」
那人沉默良久,正當宣庭白想要接著問出「你為什麼要大半夜來這裡」時,才道:「好吧,我知道你還沒原諒我。哥,是我,宣庭黑。」
哦,宣庭黑啊。等等,宣庭黑?宣庭白遲疑地將玻璃片移開,卻沒有扔掉,而仍是緊緊抓在手上。宣庭黑終於失了禁錮,向後退一步站起身來甩了甩自己被宣庭白抓著已經麻了的手腕,上面竟然已經出現了一圈紅痕。他臉上仍沒有什麼表情,卻直直將自己的手遞到宣庭白眼前,道:「哥,你下手什麼時候這麼狠了?你看我,手腕都已經紅了。」
宣庭白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別無二致的臉,宣庭黑語氣帶著點委屈,表情幅度明明不大卻莫名惹人心憐。他咽了口口水,手中的玻璃片卻在此刻掉落下去發出清脆的響聲。實在是太像了,從到這個世界開始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次近距離看宣庭黑的臉,就連這種表情都做的極其標準甚至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