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拍拍小姑姑的肩膀:「而且……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情況不像你想的那麼糟。我們中不少姊妹打算回鄉開辦女學,開啟女智。怎麼?要不要去當位校長?」
小姑姑聽到女學,頓時雙眼一亮。
......
我們最終還是跟著唐阿姨王阿姨她們又離開了北京。
離開北京的時候已經入秋,秋老虎還作威作福,可是枝頭樹葉已經泛黃,蟬早已不見蹤跡。
阿姨們大多是南邊人。
我們一路南歸,途經南京。
阿姨們想起當時歲月,一時唏噓。就提議去舊址一觀。
小姑姑似乎想到張媽,也打算去那位革命同志家看看張媽的近況。
結伴進了南京,分頭行動。
到了那位「同志」家,小姑姑問起張媽,卻出乎意料遭了人埋怨:「早就給辭了。」
小姑姑驚異:「怎麼,辭了?張媽是個勤快人……」
那位「同志」唉聲嘆氣:「卓茗呀,你是遭了人蒙蔽了!你介紹來的那個傭人,雖然斷了一隻手,偶爾做一些輕活,倒也使得。不料,某天,我母親去一位太太那打牌,無意中說起家裡有個斷了一手的女傭。那位太太竟然就是張媽的前主家,才叫我們知道這是個什麼謬種!」
「――這,怎麼說?」
「她自己手腳不乾不淨,偷主家的東西。她女兒又勾/引主人家的老爺,被人發現,當狐狸精打出門去,聽說是羞得投河了。
幸好主人家好心,並沒有押送她去衙門,只是辭退了事。不料她懷恨在心,反而倒打一耙,污衊主人家對她女兒不軌。咳,她女兒不過是一個村姑,那家的老爺是體面的紳士,怎麼看得上一個村姑?衙門自然不信這等污衊,打了她一頓板子,聽說是打折了一隻手,趕了出去。」
說到這,「同志」頓了一頓,又說:「本來我母親對那位太太的說法算是將信將疑。只是看見過一次她的包袱,裡面似乎的確是有一件極其精美上等的銀鐲子和一套綢緞衣服,以她的的身家,絕攢不下來。問她東西來歷,她又漲紅了臉,一句都不肯說。我家裡留不得這等人。卓茗,我曉得你一向心軟,是遭了這等人的蒙蔽,才介紹她來。」
小姑姑張張嘴,似乎還想替張媽分辨,又說不出什麼來。
且看這位「同志」的神色,怕是再說下去就要損害戰場上的情誼了。
小姑姑只得抿著唇怏怏告辭。
我仰頭看著她:「小姑姑,張媽真是這樣的人?可是,從前她在我家裡並不是這樣……」
小姑姑說:「我也不知道。那時候張媽並不是這麼告訴我的,只說想求一份正經活計。只是……大概是我果真聽信錯了她。倒是我對不住這位同志了。」
因這個不好的消息,我們離開南京的時候,心情都不太舒快。
小姑姑坐在車裡皺著眉閉目養神。
我趴在馬車的窗邊往外看,忽然「呀」了一聲。
小姑姑睜開眼,問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