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聽得似懂非懂,追問,「想起了什麼?」
荀玄微卻又不說話了。
阮朝汐不知他此刻想什麼,只是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心緒低落,屋裡的氣氛低沉。
她心裡默默腹誹著,塢主似乎真的很不喜歡過年啊。
她給冰花周圍又加了點碎雪,趴在窗欞處打量。白日氣溫升高,冰牡丹的邊角還是融化了幾處,就算放在背陰處,也保存不了多久。她下定了決心。
「又不是什麼珍貴物件,化成水了我再雕,統共又不費多大事。」
阮朝汐直接把窗外擺放的冰牡丹捧進屋裡,放在書案上,「塢主喜歡冰花,以後每隔一兩天我送個新的來。」
「太過麻煩了。你不必如此。」
「不麻煩的。」阮朝汐堅持,「我手快,兩刻鐘就能雕好一朵。」
冰花一入室內便開始融化,邊角處滴滴答答化成水滴。荀玄微不再拒絕,掂起剔透冰花,托在掌心裡,露出細微懷念的表情。
阮朝汐小跑過去關窗時,聽到身後傳來囑咐。
「再過幾日,荀氏壁不見我回去,家父必然會從荀氏壁來尋我。那時我帶你見一見他。」
阮朝汐瞬間轉頭,眼神帶出幾分茫然不解。雖然沒說話,但眼睛裡明晃晃寫著:「我為什麼要去見荀氏家主?」
荀玄微身上的情緒起伏並不劇烈,低落心緒瞬間即逝,心境很快恢復平穩。
他噙笑抬手,遙遙點了點她脖頸間的五色絲絛。「忘了這個了?阮大郎君的玉佩不是好拿的。家父到了雲間塢,必然會點名見你。」
阮朝汐隔著衣料捏了捏玉佩,沒做聲。
荀玄微看出她的緊張,緩聲安慰,「無妨。家父對外人向來和藹,你見一見無礙的。家父不會獨自前來,舍妹應該會跟隨家父身側。屆時我引薦你們見面,你帶著舍妹四處走動走動,多說說話,很快便能相熟了。」
阮朝汐更驚訝了。
去見一見塢主的父親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見塢主的姊妹?
塢主這麼大了,他的姊妹也早已出閣成家了吧?
成了婚的當家娘子,出行有僕婦跟隨,前呼後擁,懷裡或許還抱著嬰兒,手裡牽個孩兒……自己一個剛進塢幾個月的外人,只熟悉主院和東苑,如何帶著荀娘子和她的小孩兒們四處走動。
捏著玉佩的手一緊,阮朝汐開口拒絕,「我不合適。」
對面略顯驚訝的注視下,她帶著幾分愧疚往下說,
「塢主的姊妹……荀娘子,已經出閣了吧?高門大戶的當家娘子,我年紀小,搭不上話,又不會照顧荀娘子的孩兒。塢主不如叫白蟬阿姊去?」
荀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