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重生一世的萬幸。
阮朝汐才走出四五步,被叫住了。
「傅阿池出塢之事,辦得倉促了些。我看你少了玩伴,四處尋不到人說話,日子過得無趣。」
荀玄微放下魚竿,起身走近。不知為何,他望過來的眸光比往日更加溫柔寵溺。
「要不然,我將七娘接過來。你們兩個年紀相近,互相也可以作陪玩耍。」
阮朝汐想起了七娘在荀氏壁里逼仄的小院子,整日圍攏著她的女婢,剛想點頭應下,忽然又想起南苑裡養傷的鐘少白。
「七娘和鍾十二兩邊家裡的議親,似乎鬧得不大痛快。十二郎如今在南苑養傷,七娘若是不願意過來的話,不必勉強她。」
荀玄微頷首,「我曉得。」
話雖如此說,但他主意已定,目送阮朝汐走遠,就在池邊寫了一封簡短手書,命人送去荀氏壁。
耽擱了小半刻時間,又有貪吃的魚兒咬鉤。他抬了下魚竿,這回發力的時機精準,貪嘴的赤紅色大錦鯉被釣離水面,在鉤上撲騰個不停。
他原本就不是情緒起伏強烈的人,聽到「星夜大湖」瞬間引發的劇烈波動逐漸平緩,又寫信請來了七娘,為傅阿池的離去做出了補償。
他的心緒很快恢復,再度如千頃平湖,波瀾不驚。
他放下魚竿起身,往書房方向走出兩步,銀竹在身側提著魚簍竹竿,幾度欲言又止。
荀玄微察覺了。「有話直說。」
銀竹遲疑著說,「十二娘……進去南苑,探問十二郎的傷情,兩人說了好一陣話了。奴不知該不該請人出來……請郎君定奪。」
荀玄微停步回望過去。南苑的門半敞著,門裡靜悄悄的。
透過半敞的門扉,鍾少白坐在庭院的假山石邊,阮朝汐幫他握著拐杖。兩人不知說什麼,鍾少白飛快地抬了下手,又更快地收回去。看起來有些滑稽。
拐杖掉落,阮朝汐俯身把拐杖扶起,沒有留意鍾少白這邊的動作,鍾少白自己窘迫得臉紅脖子粗,視線悄悄地瞄過去,又飛快地轉開。
荀玄微遠遠地望著。
少年人藏不住心事,眼神熱烈閃亮,熾熱心意一望便知。
其實也算尋常事。阿般從來便是這樣,不似普通女子的委婉含蓄,喜愛誰便直白地露出喜愛,不喜愛如何也不能得她青睞。如今年歲還小,等她再長几年,對她心生了愛慕而又不得青睞的,管他什麼勛貴王爵,一律被她冷待。
還記得當年宮廷里她抱著年幼的小皇帝坐在高處,接受朝臣禮拜,丹墀下常年有幾道追逐失落的痛苦眼神,他見慣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