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噗通。
白日裡聽到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了。
「世道艱險不平,女子出嫁,需得尋一個護得住你的良人——就在這卷名冊里尋。」
事事做得隱晦,句句隱含深意。
仿佛有潮水鋪天蓋地湧來,她站在潮水中央的礁石上,眼睜睜看著那潮水越來越近,淹沒了腳踝,想要躲避,卻發現無處躲藏。她不敢細想。
三更深夜,萬籟俱寂,阮朝汐盯著黑暗室內的白牆。就在這時,窗外卻傳來奇異的聲響。
「喵嗚~」
耳邊的聲響更大了些。似乎有貓兒煩躁地扒窗,「喵嗚~」
無影無形浸沒腳踝的潮水退去了。阮朝汐在黑暗裡霍然起身,推開靠庭院那邊的窗欞縫隙,低頭往下看。
兩隻幽亮的大眼睛從窗下往上瞧,兩邊打了個照面。阮朝汐驚愕地微微睜大了眼。
陸適之把身上黑衣裹了裹,無聲地嘆了口氣。
「是我。姜芝喊了我,叫我替十二郎來。十二郎腿腳不方便,半夜出來被抓個正著,那可不妙。」
阮朝汐敞開了窗,在值守暗處轉來的眾多驚異視線里,明晃晃地趴在窗欞邊,抬頭望月,「十二郎托你來說什麼事。」
「十二郎以後都不能出南苑了。七娘今日來了,莫聞錚說郎君吩咐,兩家婚事既然不成,彼此相對尷尬,七娘停住在雲間塢期間,十二郎就不好再出來主院,只在南苑裡養傷就好。」
阮朝汐驚愕難言,停頓了片刻才說出話來。
「他是潁川鍾氏子,於情於理,怎能這麼關著他,把他當做犯人般看守!你去和十二郎說,明日我就去找荀三兄——」說到這裡時,忽然啞了一瞬。
她清風朗月的荀三兄,就在這夜,繞過她遮蔽臥床的屏風,毫無顧忌地坐在她的臥榻邊,查驗她是否入睡,超越界限地撫摸她的臉頰和嘴唇。
窗下的陸適之沒有察覺她短暫的停頓,繼續說下去。
「十二郎說,郎君待他冷情不似兄弟。他想起那日去豫北的車隊被半路截停,大車意外撞上了兩輛重車,按郎君的說法是撞到了夜裡出行的車隊。但如今越想越覺得其中有古怪。哪有時機湊那麼巧的。十二娘住在雲間塢里,多留意些蛛絲馬跡。」
阮朝汐不做聲地聽著。撞車當夜的混亂暈眩又浮現在腦海里。「我知道了。」
「十二郎說的古怪處,我不知真假,我只是傳話的。」
陸適之嘆了口氣,「但連續兩次都被郎君的車隊正好撞上,我也覺得古怪。就算是運勢低,一次撞上是倒霉,連續兩次,怎麼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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