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要知道?」帶著薄荷氣味的微涼指尖又揉了揉艷色的耳垂,「你堅持問下去,我便告訴你。不過……既然是『不可說』之事,還是不要追問到底的好。」
門外木廊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太過熟悉,阮朝汐瞬間便聽出,是白蟬來了。
片刻後敲門聲響起,白蟬果然在門外出聲道,「郎君,隔間的熱水準備好了,隨時可供沐浴。」
幾乎在白蟬喊話的同時,阮朝汐閃電般拉下了帳子,玲瓏軀體隱藏在朦朧的紗帳中,左手摸索著去拿床邊半乾的衣衫。
即將摸到衣衫時,手卻被不輕不重地撥開了。
「渾身都是傷,濕冷的衣裳莫再碰,當心夜裡發熱。」
荀玄微告誡的同時,已經拿過床邊的濕衣裳,放去另一側牆邊的紅木衣架上。
他打開木櫃,尋出一套衣裳,遞來帳子裡,「暫穿著。沐浴出來換你自己的衣裳。」
阮朝汐接過那衣裳的第一眼便覺得顏色不對,暗沉的鴉青色,領緣和袖緣都是玄錦滾邊,不似女子服飾,長短也不對。
她把衣裳在床上展開,果然是一身蜀錦廣袖交領的男子直裾袍。
右手不好動彈,便只托著直裾袍的袖子,左手拎起交領衣襟,正在往身上比劃時,垂落的紗帳卻從外掀起一個角,裹著紗布的右手被輕輕地握住,放置在床邊的月牙小墩上。
「莫聞錚說過,這隻手不能用力。不能多做動作。」
阮朝汐: 「……」
她左手舉著直裾袍,右手擱在小墩上,隔著紗帳問,「一隻手如何穿衣?」
紗帳又掀開一點,衣袍被接過去了。
「我助你穿。」荀玄微自若地應下,又問,「隔著帳子?」
阮朝汐垂眼望著床上的直裾袍。一隻衣袖在她手邊,另一隻衣袖在床外,中間隔著一道欲蓋彌彰的紗帳。
「……帳子掀起來吧。」
才放下的青色紗帳又被掀起。寬大衣裳懸空展開,她被協助順利地穿好衣袍,右手套進衣袖後,又被輕輕地握著,引導放去月牙墩上。
阮朝汐垂著眼,盯著不能動彈的右手。
「這隻手不好,我是不是連穿衣吃飯都要三兄幫忙了?」
「最近半個月免不了如此。」
衣領處的玄色領緣從左往右細細抹平。荀玄微坐在床邊,把柔軟長發攏起,又替她紮起衣帶。衣袍寬鬆如展翅青鶴,越發顯出腰肢纖細,盈盈一握。
「不必怕勞煩我。」
荀玄微將一對新制木屐放在她腳邊。又仔細撫平衣擺皺褶,衣擺柔順地往下,覆蓋住了袴褲遮擋不住的一截雪白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