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踩過地上的水跡,腳步沒有發出聲音。
「它想從人類身上得到的是什麼?它所有莫測的手段是為什麼而生?又是依靠什麼來施展?」
「不是色.欲,我知道,它們並非同一種動物,但那必然是像色.欲一樣,是人類各種感受與欲.望里的普遍一種。」
順著巫師的話音,艾格不由看向夜色深處。
它上船了,去了哪裡?桅杆的影子隱隱約約,不管它在哪裡,他不難想像出那動物從黑暗中投來一雙眼睛的樣子。
陰影籠罩,像是把它從無數傳說故事裡顯露。它以什麼為生?又憑藉什麼施展威能?它坐在那兒,就是神秘與恐懼的化身。他已經有答案了。
——恐懼。
第37章
腳下甲板泛著潮濕的光, 無意間的落步帶來一記水聲,雷格巴身形一頓,低頭看了看, 下意識環顧四周。
海風無形, 黑暗靜而深沉,他露出了一點不安。
當你見到了那種動物, 直面了那種動物, 只需一次, 隱隱能感知到那是什麼——巫師臉上還有著連日不得安眠的痕跡,對於人魚的食物,他或許已有猜測,但他什麼都沒說,也不再繼續談論那條離船的大海動物。他退後幾步,靠上屋檐下的牆壁,眼睛卻一直不離船舷邊的人影。
船舷邊的人始終沒有回視, 一連串的話像落進了一汪深潭, 沒帶來半點漣漪。
「你不好奇嗎?」觀察片刻, 雷格巴突然問, 「同樣是色.欲, 船上的疫病——我的詛咒,沒讓你想到什麼嗎?」
順著水跡逡巡著眼前夜色, 艾格沒有接腔。
「我倒是好奇。」巫師說,「你了解我的詛咒,知道那種詛咒是以人血作引,知道背負詛咒後, 任何一點色.欲都將致命,知道死於色.欲的屍體會不成人形, 卻不知道——這種詛咒最關鍵……也是最難辦的一環是什麼?」
艾格停了一會兒,轉臉看他。
對比之前自始至終的心不在焉,他此刻的注視稱得上耐心了。雷格巴沒有賣關子:「是一隻以色.欲為食的傳說動物。」
說著,他把手上的枯枝鏈子褪下,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