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旖旎坐起了一點,眯眼看了下時間,凌晨兩點多,她又倒在被子裡。
「怎麼不舒服啊?」
「疼,漲,頭也疼。」
「晚上還好好的呢。」
「現在不好了。」
「那你……你去醫院啊。」
「我不去。」
「那怎麼辦呢?」
「你給我看。」
「我……」邵旖旎嘆了口氣,問他:「李璋,你是故意的嗎?」
電話那端靜默片刻,李璋說:「眼睛疼不可以找你嗎,邵醫生,我疼得難受。」
邵旖旎又忍不住心軟了,「真的疼嗎?可我這兒沒有設備,我陪你去醫院吧。」
「你在瑞寧嗎?」
「嗯。」
邵旖旎的睡意早被攪合得七零八落,李璋到這比她想的要快得多。
深更半夜,四下里寂靜無聲,開門關門的聲響迴蕩在整個樓道,邵旖旎把客廳所有的燈都打開,讓李璋坐在沙發上。
李璋手撐在兩側,看著她說:「你換過沙發了。」
她是換了,屋內很多東西她都換過了。可是再怎麼換,他一出現在這個內,就像平地捲起的風,許多靜靜壓在書頁下的畫面又被嘩啦啦翻起,怪他們在這兒耳鬢廝磨的幾個月太無節制,怪有些記憶過於濃墨重彩。
邵旖旎忽然有點後悔。
她問他:「你眼睛怎麼啦?」
「不知道。」
李璋仰起臉。
醫者仁心,大愛無疆,邵旖旎對自己說。她握了握拳,彎腰靠近,單手扶住李璋的下顎,分別察看他兩隻眼睛。
原來是一根睫毛,橫在他左眼的下瞼結膜囊上,磨出了不少紅血絲。
邵旖旎用消毒棉簽將睫毛擦出來,在他左右兩邊各滴了一次人工淚液。
「好了。」她說,心裡鬆了一口氣。幸好只是這樣的小事,幸好很輕易就解決了,再被李璋這麼近距離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手都要不穩了。邵旖旎幾乎是迫不及待要離開他的兩腿之間,可是李璋拉住了她的手腕。
「好了嗎?」他說。
「嗯。」
「但我不舒服。」
「也許還有一點異物感,你閉上眼睛舒緩一下。」
李璋閉上眼,手卻沒放開,邵旖旎猶豫幾秒,推開他的手,和他隔了點距離坐下。
「李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