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了,心裡都想,果然是夠倒霉的。尤其是這老乞婆,難為這閹人是怎麼找出來的!
酒瘋子將他們一看,卻問嚴內侍:「他們倆也行。但有一問:以什麼標準來判定他們是否轉運呢?如果非說要將他們人生中的一切扭轉,魚兒雖有能耐,卻活不了骨骸,救不得飛灰。」
這也有道理。就算魚仙再神,這段時日,也沒聽說活了死人。
眾人都暗暗點頭。
嚴內侍皺著眉,想了一會:「起碼,得讓他們身體健康起來罷?」
「使得。」
「起碼,得讓他們自己都承認,不倒霉了罷?」
「更使得。」酒瘋子點點頭:「行,那就這樣。老規矩,一人一個銅板。」
嚴內侍立馬命病夫和乞婆掏錢。
二人不敢違背,但身上,卻實在連一枚銅板都拿不出來。
嚴內侍正準備代付,卻被酒瘋子攔住:「現在是這二人要買魚,錢只能他們自己出。這樣罷,如果拿不出來,就以物相抵。你頭上戴喪的麻布,還有你拄著當拐杖的樹枝,分別各值一銅板。」
病夫取下戴喪麻,乞婆奉上拄地杆。
酒瘋子收了麻布、樹枝,就對二人說:「你們回去吧,明日,畢定解了平生怨。」
話音剛落,就被嚴內侍攔住:「慢著,洒家什麼時候說要等到明天?今天,現在,就要靈驗。」
言語之間,十分高傲:「這是大夏疆土,洒家是奉天旨而來,就算是鬼神也要給點面子。」
「噢?」酒瘋子笑著說:「既然如此。也行。魚兒,你就當場,為這二人,轉了這運氣吧。」
他話音剛落。
李秀麗想,又來了!
果然,當乞婆、病夫付出「買資」,並將畏縮、恐懼卻期待的目光投向她時,她冥冥之中就敢到,自己與這二人,建立了某種聯繫。
他們周身的炁源源不絕地流入她的魚身。
銀白的魚兒,周身的鱗片都微微發起光來。
仿佛是應激,她的意識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
越過人間,升過天空,甚至,離卻一切有形之物,不斷地朝冥冥所在而去。
又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仍在陶罐之中。
四面是壁。狹狹窄窄,寬不過七八寸,兩掌天地。
她在陶罐宇宙之中遨遊,俯瞰無窮。
在這裡,她變成了哲學意義上的太陽與月亮,是無數心靈里的中心。又是跨越時間長河而上的奇異生物。
通過穩定的某種聯繫,從四面八方,前後左右,無死角的各個方向,向她飛來數不清的痛苦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