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薄霧籠罩了半個丘山,燭光大致照出了來「人」的模樣。
一隻人立而起的巨型老鼠,體格比成年男子還要高出半個身,接近兩米。
四肢較短,但粗壯。
兩隻黑豆眼,門齒突出,像兩個大鏟子。全身覆蓋褐黃色的皮毛,此時一邊嗅著銅爐里的青煙,一邊饞得滴口水,一邊張牙舞爪地恐嚇,毛髮沖天而起,竟像鋼針鐵甲。
準確來說,這是一隻碩大的田鼠。
見了它的模樣,簾幔後,石刻的神像竟然發出一聲清脆的嗤笑聲。
簾幔被一隻素白的縴手撩開,指甲修剪整齊,是淡淡的粉。
帛帶如雲,垂下臂彎。鵝黃裙兒上的瓔珞倒映燭光,微露嵌玉的繡花鞋尖。
少女挽劍,從簾幔後,漫步而出。
她容色柔美,衣飾考究,環佩叮噹,竟像個大家千金女,緩步離香閨。卻不知緣何,出現在這荒山野廟之中。
上下打量大田鼠,少女輕蔑道:「我說是什麼『神靈』,口氣這麼大,張口就說別人是『草頭神』。原來是一隻粘泥鼠類。」
「之前就聞到這裡附近的炁有點不對。果然藏了個淺淺的洞天。」
「你的髒臭老鼠洞是自己塌的。久無人煙,都牆倒柱歪了。自己不要,任由荒蕪,怪誰?還『撕碎』我?呸!這是凡人給我新修的廟,歸我了。快滾,別逼我揍你。」
這本來就是荒地破廟,地本無屬,廟更風吹雨打,都塌成什麼樣了。連洞天氣息都快散去了。可見神主久不在其中維護,供奉者也都遺忘了這裡。
之前這耗子怎麼不來?
是供奉她的趙家人,自己出錢出力,砍去四周荊棘,辛苦重整廟宇,再燃香燭煙火。
現在廟修好了,這老鼠就嗅到味道跑回來了,還張口就是罵她混帳,要「撕碎」她。
看在它是原主的份上,她還與這東西勉強講了幾句道理。
以李秀麗的脾氣,覺得已經是非常客氣,非常有耐性,非常給它面子了。
熟知,她三次啟唇,「粘泥鼠類」、「髒臭老鼠洞」、「快滾」。
句句戳得大田鼠怒沖頭腦,連衡量雙方實力都忘了,竟咆哮一聲,粗短四肢上的利爪,獠牙,都瞬間暴漲,直朝少女撲去。
這是它的洞天,由人類供奉之時的情緒波動之炁,或者叫做「香火」凝成。
如今雖然淺淡,仍算是個洞天,在這裡,它的力量得到大幅的增添,能跨到中階。
這個可惡的占廟者,今日就要血灑當場,成為它重返道場的第一個祭品!
見它如此不識相,李秀麗也很不高興。
她難得耐心跟「人」講道理。它區區煉精化炁初階修為,卻妄言稱神、蠻橫逞凶,找打!
只是著實嫌棄接觸臭老鼠,便反手一轉,流雲般飄逸地飛至樑上,撲下,用蒲劍對著它的腦殼猛然敲了下去!
咚——
金鐵相觸之聲,田鼠的腦門子上立刻凹陷了一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