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聽到了水流聲。
這裡離大江非常近,江水還分了好幾條乾淨的河流支系。他們來時,發現水比較清。勉強也可解渴。
果然,走了沒幾步,就找到了水源。這麼近,也不算隨意走動吧?
同時,有啼哭聲傳入耳中。
有一村婦,白衣,披麻戴孝,一邊向水裡撒紙錢,捧著一個牌位,趁夜在河畔哭泣。
騎士們聽到她哭,上前詢問:「何方婦人,怎麼大晚上在此哭泣?」
村婦拭淚:「我夫夜過此河,失足落水而亡。今是他的忌日,我來此祭拜。」
說著,又小心地問:「幾位又是何人?」
騎士們道:「我們是官府的人,來辦差的。」
其中有個人想了起來,便問道:「你在這祭拜多久了?」
村婦道:「唉,從白日流淚到今時。」
「這裡若不走官道,是南下的必經路。你可有見到一行六人過此?其中,有一騎著老虎的少女,一個貌如豬頭的男子,還有一個練家子打扮的女子,隨行的還有倆高大漢子,一輛馬車,都分外醒目。」
村婦道:「噢,見到過,還問了我哪裡適合扎帳休息呢。你們往左邊直走,那裡有一大塊空地,就是他們紮營的地方。」
她伸手一指,前方霧中,果然有一條岔路。
騎士們俱興奮了起來,生怕讓犯人跑了,忙轉身去回稟。
正這時,孫道士也回來了,顯然一無所得,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聽了他們稟告,孫道士倒沒有這麼興奮,只說:「那就過去看看吧。」
人馬整頓,往村婦指的路而去。
但走了一段路,越走,馬越走不動,蹄子邁得艱難。
騎士們也均覺身體越沉,身上又濕又冷,口鼻難以呼吸,手腳沉重被似被拖拽。
「天師,我、我有些呼吸不過來……」「我也是……」
孫道士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忽然,他神色一凜,運炁於目,回身一看。
那河邊的披麻婦人,正站在岸上,哪裡還有悲戚的神色,正含笑看著他們。她的頭髮漸漸往下淋水,皮膚開始腫起……
而她身側那塊木牌,此時運炁於目,定睛一看,根本沒有寫什麼「亡夫」的名字,上面密密麻麻,刻的是他們隊伍里,包括孫道士在內的,所有人的名字!
不好!
孫道士當即一咬舌尖,以精血,喉中滾綻道門雷音:「破——」
道音如雷滾滾,驚了靈智。
眾人霎時如夢初醒,下餃子般,噗通噗通,在水裡掙紮起來。
原來的平地,竟化作了水面。
他們無知無覺,竟以為自己是走在道路上,而走到了大江之中,水沒過了脖子,正走向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