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壽縣城隍面貌是個忠厚正直之相,聞言卻道:「徐家是縣城有名的積善之家,名在籍冊。他家無辜遭遇非人之禍,告到縣衙,下官怎會不知,又怎會不受理?實在從未接到訴狀,亦未曾神靈有感。」
李秀麗嗤之以鼻:「他全家都差點死了,你就裝吧。」
安壽縣城隍卻堅持自己的說法,甚至將手一掏,掏出一冊厚厚的典籍,典籍散發金光,環繞純粹精純之極的靈炁,炁卻極冰冷。
典籍上金液自行流動,竟寫著「安壽縣—生錄死籍」一行字。
安壽城隍舉起典籍,奉與府城隍:「府君,這是本縣生死簿。前後痕跡俱在。下官絕無一絲謬言。徐家並未遭遇鬼禍。」
不待府城隍翻閱這本書,李秀麗一把奪過,興致盎然地翻了翻:「這就是從傳說中的生死簿?」
兩城隍都嚇了一跳,府城隍剛站起來,卻見李秀麗將生死簿拿在手中,卻安然無恙,竟然像翻閱一本普通的書籍那樣,翻閱起生死簿。
生死簿密密麻麻寫滿人的姓名、生辰、戶籍。以及無數不停變動的細小蝌蚪文字。
這些蝌蚪文字李秀麗不曾學過,卻一眼識得,還讀出了聲:「張甲,生安壽縣青萍鎮張家村村頭第二幢主臥,生年x月x日xx時……因妒殺人……允死者報復,死於溺……」
不待她讀完這行,府城隍手一張,生死簿化作輕煙,從她手中消失,再在祂手上出現。
府城隍面帶慍色:「敢問您是哪位地府上官化身?縱是上官降此,若無公文,亦不可擅動本府內的生錄死籍!」
什麼上官,李秀麗莫名其妙,還不待她反應過來,府城隍卻翻到了徐家的那一頁。
仔細一讀,眉頓時皺得更深:「徐家……確實積德行善,活人眾多,收斂亡人遺骨。並無判決死者報復徐家的判語言。那便不應有鬼類為禍而我等無靈應的道理。」
下一刻,府城隍緩緩道:
「但,徐家因行善,近日有……鬼類報恩的善果。報恩者,為他家素日代為收屍的眾流浪兒之鬼。報恩之鬼,集眾外形為鳥形。」
李秀麗頭偏過去遠遠看了一眼,確實是這樣。
她差點沒噴出來:「你們別太荒唐!知道徐家都變成什麼樣了嗎!那鬼鳥還『報恩』!殺恩人全家報恩啊!」
府城隍道:「生死簿無人可以修改。無論是我等,還是都城隍,乃至地府主官。那鬼鳥確實是報恩去的。」
李秀麗差點沒氣笑,指尖摁住額頭,抽出一縷代表記憶的炁,展示給祂看:「你們自己看!你管這叫報恩?」
寧州府城隍、安壽縣城隍一看她的記憶之炁,也愣了愣。
府城隍還是堅持:「生死簿不可能有錯。但涉及鬼物違逆生死簿判決的,都是大事。小姐若有疑問,稍等一日,待我上奏都城隍,再有都城隍稟地府,請泰山府君,后土娘娘批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