乩教並非無緣無故地殺人報復,只是在按他們的神子制度,在清除「神子」的所有相關親朋好友,甚至是關係稍近的人。
而在大齊這樣的宗法、血緣社會中,人常常聚族而居。對乩教來說,就必然會製造滅家、滅族、滅村,甚至毀滅當地縣鎮的血案。
不過,他們也不在乎就是了。
李秀麗的聲音漸漸低了:「所以,張子健是你們的神子。」
「是……」
「沈主簿是你們的神子……」
「是……」
「徐綠娥也是?」
「是……」
李秀麗想:原來,當初寧州城隍給她看的安壽縣的生死簿,當真沒有出錯。
那隻鬼鳥,確實是去報恩的!
它真是為了報徐家的恩,為了救其全族,才要殺了徐綠娥!
她一字一頓道:「所以,張子健、徐綠娥,沈主簿,都是主動成為神子的,還是被你們挑選的?」
在如此慘境下,乩教徒們也都笑了,露出自豪的神態:「自然,大部分的神子,其實都是主動的。」
「張子健是個正直士人,想讓父親的委屈得已申雪,想讓母親、妻兒不再受貧受苦,想要發揮平生所學,治世安民。他選擇了成為神子。
徐綠娥是個孝女,她想要治好母親不能治癒的頑疾,選擇了成為神子。
沈主簿是個老實好人,他想要為朝廷效力,想要老老實實做人,兢兢業業做事的人,不會再被踩在腳下,選擇成為了神子……」
說話的乩教徒,沒說完就挨了李秀麗一拳頭:「放屁!」
「正直士子,孝女,好人,若真是這樣的人,難道他們不知道乩教是個什麼東西嗎?怎麼會選擇成為神子,滅自己的滿門?肯定是你們騙了人!」
乩教徒們在攝魂術下只能老實承人:「是,一開始,他們並不知道成為神子的代價與後果……」
「還在撒謊!」李秀麗卻喝道:「旁人先不說。張子健家世淵源,非常痛恨乩教。即使不知道成為神子的代價與後果,他也不會輕易選擇與乩教徒同流合污!你們肯定還有什麼東西沒有交代!」
一個乩教徒冥官道:「呵呵,您受過窮嗎?受過苦嗎?受過冬日裡透骨的寒風中,薄薄的門板擋不住翻湧的寒氣,心中最可憐可愛的妻與兒,瑟瑟發抖,身上單衣,腹中空空,縮在自己身邊,幾要凍餓而死的滋味嗎?受過滿腹經綸,明明比旁人更有學識,卻眼睜睜看著遠不如自己的卑鄙小人富貴榮華的滋味嗎?」
「但張子健受過。一身正氣,能換幾袋米?心中的堅持,能換幾間屋?人都是會變的……」
李秀麗還是覺得不對,又聽得噁心。便毫不惜法力,加大輸出了攝魂術,眸中之光愈盛:「說,ῳ*Ɩ 你們乩教還有什麼秘密!」
法力輸出得猛,乩教徒被她攪亂神智,兩眼放空,竟然當真吐露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和張子健等人無關。但更嚇人。
當年乩教的勢力就非常大,從平民到富豪,觸角已經延申到了朝廷官員,其神子數量也很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