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約摸從前那些人便是看中了他這點,一個個的不止送他金銀,還送他美人。
可那些美人多半都是貧苦人家的孩子,有些是因為天生貌美,有些則是因為他走在路上,沒留神偏頭多看了那麼一眼,便被有心奉承他的人連夜捆來,故作神秘地獻給他。
然而那些孩子都怕他,是真的怕,並非如李熙這般分不清真假。
況且他身有殘疾,於床事中本就更看重心理上的快感,若對方見了他便抖若篩糠,僵硬得像條死魚,那就沒趣了。
可是現如今,面對李熙,面對著這樣一個頭頂李姓的少年,他竟是莫名其妙的有了些,想走過去摸一摸、逗一逗的想法。
當這想法出現時,莫說別人,就是裴懷恩自己也嚇了一跳,但他向來都是個隨心所欲的,從沒避諱什麼,也不耐煩去偽裝,所以漸漸的,就連看李熙的神情都有些不對。
燭影搖晃,少頃外面又起了風。李熙惴惴不安地坐在裴懷恩對面,被裴懷恩那種古里古怪的眼神盯到發毛,忍不住說:「廠公,我這裡簡陋,你看這……」
說著扭頭望門。
裴懷恩被李熙這麼明顯的逐客令逗笑了,打趣說:「小殿下這麼不願意見我。」
李熙聞言連忙搖頭,真心實意地說:「那倒沒有。」
不願意見談不上,畢竟日後還用得上,再者李熙病這一場,心裡也想通了,有道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但凡是對自己有利的,犯不上不願意見。
只是裴懷恩這每次來都要逗弄他,有話不肯直說的毛病,讓他覺得挺累。
好在裴懷恩其實也知道李熙在琢磨什麼,見狀,便將態度適時地放軟了些,溫聲說:「小殿下莫怪,聽聞小殿下是因我才生的病,我心裡慚愧,自覺之前言行不妥,才來探望。」
李熙蜷指摩著刀柄,順台階就下,說:「哪有的事,是我自己大驚小怪,太容易受驚嚇。」
裴懷恩就笑,灼熱眼神明晃晃的像一隻手,掃在李熙腰間。
之前見李熙穿女裙,那腰隱在層層疊疊的薄紗之間,倒比如今約束正好的飛魚服更勾人。
想到這,裴懷恩頓了頓,終於慢半拍地給自己找出來一個深夜到訪的理由。
女人。
是了,宮裡還有個很麻煩的女人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