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伸手繼續往下。
「所以我便想著,或許只用一個元氏與小殿下做賠禮,有些少了。」
「……」
李熙冷汗涔涔,沒想到裴懷恩這麼難伺候,明明昨夜已經鬧了他一宿,早起卻還不老實。
「喏,只要小殿下現在與我點個頭,我便可以讓你、走到真正的萬萬人之上。」
萬萬人之上這五個字,被裴懷恩刻意說得重重的。須臾手指摁著了傷口,李熙一時受不住疼,猛然向上仰頭,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這真是……這真是好痛快,讓人厭煩,也讓人止不住的沉淪。
「……廠公。」
身下的疼痛細細碎碎,沿尾椎往上爬。李熙渾身發軟,只能靠咬舌尖來維持理智,開口帶著幾分不易讓人察覺的自嘲。
「廠公,疼……疼了。」李熙說:「我什麼都做不好,站得那麼高,我害怕。」
話音剛落,裴懷恩更變本加厲。
「疼了?」裴懷恩戲謔地揚眉,說:「我倒是想對小殿下溫柔些,可就怕小殿下早已吃慣了疼,嘗不出那些清湯寡水的好——再說殿下怕什麼,不是還有我麼?」
李熙一時無言,是真有點受不住,只好連聲說:「好,好,廠公說什麼就是什麼,全聽廠公的,只求廠公別再這麼磨我了,我……我實在難受。」
裴懷恩說得對。李熙想,他是個怪物,他見不得光——他遲早要死在這種酣暢淋漓的痛快里。
但……
雖說犧牲有些大,好歹魚上鉤了。
十七不曉得跑去哪裡傳信了,這麼久還沒回。
當所有的盤算散去,一時無話。
偏偏疼痛的餘韻纏綿,讓李熙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面上也暈開一團燙人的紅。
「……廠公,我好像還沒見過母妃,她真像畫像里一樣漂亮麼?」
裴懷恩喜歡極了他面上這種意亂情迷、不能自控的神態,聞言便好聲好語地哄他,說,「嗯。淑妃娘娘很漂亮,當得起漠北第一美人的名號——怎麼忽然想起這個?」
李熙卻不再開口了,因為就連他自己,也有點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想到這些。
可他就是在這樣的境況下,在這樣又古怪又荒唐的境況下,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
他想起他的舅舅曾經提著他的耳朵訓他,教他做人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永遠別讓自己卷進什麼波橘雲詭的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