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鵠啊了一聲,整個人的反應因為宿醉有些慢。
「在一個腰細腿長的沽酒娘手上買的,小殿下了解我,知道我這個人沒酒活不成。先前那老翁總給我缺斤少兩的,我不喜歡他,所以特意換了別的地方買……」
頓了頓,似是在回憶。
「那酒娘人很好,臨了還多給我盛了一勺——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
李熙對玄鵠的天真無言以對,沒忍住捂住臉。
沉默。
「……還說什麼多給你一勺酒,恐怕是多給你盛了一勺蒙汗藥吧。」半晌,李熙雙手捂臉,鬱郁地說,「我問你,那酒娘叫什麼名,你還記著麼?」
玄鵠咕咚咽下一口唾沫,如夢初醒,緊接著就把後槽牙咬到咯吱響。
「石……七……娘……」玄鵠一拳砸在桌沿,惡狠狠地說:「……竟敢拿老子當猴兒耍!老子跟你沒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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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上柳梢。
今年冬天很冷,雪落得格外大。年紀青春的錦玉被沉重鐐銬鎖在地牢,面頰是不健康的白,鬢髮歪斜著,再也沒有花朵一般的嬌艷。
地牢被修在一處裝飾隨意的舊宅內,錦玉已被關在這兒兩天了。
關她的人不常來,除去每天按時給她送飯之外,其餘時候便鮮少出現,更沒有使手段磋磨她。
但……
孤獨的滋味不好受。
尤其是這孤獨里,還不可避免地被摻雜進了一些,對於未知的恐懼。
夜已深了,錦玉雙手被高高吊起,動彈不得,口也被封著,神色萎靡地跪在一團枯草里。
地牢里沒有窗,錦玉無法用太陽和月亮的位置判斷時間,只能憑藉自己腹中飢餓的程度,粗略判斷出這會太陽大約已經落山了。
時間在黑暗中一點一滴的流逝著,如此漫長。
送飯的人很快來了,錦玉識得他,知道他叫玄鵠,一見到他,便下意識地奮力往前撲,掙得頭頂鎖鏈叮噹。
玄鵠便照例走進來,幫她解開勒口的棉布條,又拿出塞在她齒間的柔軟綢緞。
這些都是為了防止她咬舌自盡的小把戲。
玄鵠問她:「還是什麼都不想說麼?」
兩腮被異物撐得又酸又麻,錦玉搖了搖頭,眼裡閃過一絲古怪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