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就越恨。
恰好子時到了,李熙聽見裴懷恩笑吟吟地貼在他耳邊,低聲哄他說:「生辰快樂啊,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小崽子。」
話落,李熙再也無法忍受,側首對裴懷恩怒目而視。
「……裴懷恩。」李熙聲音沙啞,喘著粗氣說,「難怪大家都說禍害遺千年,你說——我那日派出去整整兩百人,怎麼就只弄瞎了你一隻眼睛呢?」
裴懷恩聞言驟然變臉,一隻手卡住李熙的後頸,使力將他往前按。
按照他們長澹的規矩,皇帝的寢殿無論有多大,寢殿內的床得小,得又細又長,還得三面都緊挨牆壁,這叫聚人氣兒。
所以當裴懷恩這麼幹,李熙就被他逼得卡在床頭,額頭死死抵住冷硬的牆壁。
雙手也被反著捆在了背後,在一陣深深淺淺的喘息中,裴懷恩回頭摸到方才被他丟掉的那把匕首,重新欺身壓上。
裴懷恩是個沒有欲望的人,一旦連心裡那點念想也沒了,就不會再想和別人做那事了。
但不想做卻不代表他不恨,更不代表他不想折磨李熙,不想讓李熙認清自己從前錯的到底有多離譜。
更別提每當他這麼做,李熙便會下意識地露出那種仿佛是受盡糟蹋,卻又不得不低頭忍耐的美妙神情來,這在從前可是鮮少能見著的。
刀鋒很快又貼上來,抵在極危險的位置。李熙怕極了,只覺裴懷恩手裡這刀若真切下去,他恐怕立刻就得疼死了。
因為這不是淨身房,這是長澹皇帝就寢的龍床,裴懷恩也不是那種經驗老道的刀子匠。
不行,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李熙頭疼的厲害,怕得手腳發軟。事到如今,他是真不敢再惹裴懷恩不高興了,連忙說:「裴、裴懷恩!求你放開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裴懷恩沒理他,這讓他心急如焚,電光火石間,忽然想到了裴懷恩從前好像很喜歡吻他。
什麼都顧不上了,李熙費勁的轉過頭,小心翼翼地找裴懷恩索吻,討好地舔裴懷恩微微揚起的嘴角。
李熙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裴懷恩愣了下,果然哄得他暫且把刀放下來。
「做什麼?不想我這麼對你嗎?」裴懷恩抓著他的頭髮,把他的臉從自己面前扯開些,皺眉問,「……別怕,只是疼一下,死不了的,反正你以後跟著我,也再用不上這玩意了,不是嗎?」
李熙用盡全力搖頭,滿臉驚恐。
「不……不!」李熙說,「裴懷恩,求你冷靜些,就算是這宮中最有經驗的刀子匠,也不能保證自己手底下切過的每個人都能活,而你、而你……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會死的!再說你如果真把我切了,你以後就沒得玩兒了,你會失去很多樂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