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恩擺手打斷他,皺眉說:「你想坐我這位子?」
話音剛落,福順立刻就把眼睛睜的更大——這讓他看起來越發像條快要窒息的金魚。
「不……不!我沒這麼想!我只是很害怕!我好怕……!」福順沒來由地開始掙扎,他像是終於意識到什麼,連連搖頭說,「督主,我……我需要錢,我需要好多好多的錢。我已知錯了,自從您回來後,我就已經沒再和姚家聯繫過,我、我又開始自己買藥,我需要好多、好多、好多的錢!」
裴懷恩隱有所感,後知後覺聽出了福順話里的畏懼,詫異地揚眉。
「你怕什麼,怕我?」裴懷恩不覺將眉皺得更緊,出聲繼續問,「你怕被我知道你私下聯絡姚家?」
福順幾乎沒猶豫,立刻就點頭。
「我怕、我怕!」福順瘋狂掙扎著,搖頭說,「我做了叛徒,我會被丟進老虎籠子裡,我會死無全屍,我……我弟弟也會死,要是沒有我,我弟弟就也活不下去了。」
裴懷恩這回沒接話。
是了,他對待叛徒一向不留情,這麼多年了,凡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不論被迫還是自願,只要是背叛過他的,就總難逃一死。
可他也是沒辦法,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他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去賭。
忽然很倦怠,老皇帝這是利用了他親自定下來的規矩。
裴懷恩覺得有點頭疼了,他並指揉著額角,半晌說:「好吧,名冊那事又怎麼說。」
福順漸漸掙不動了,扭頭去看牆壁上那扇小小的窗。
「……督主,我適才與您說過,我需要錢。」福順艱難地咽著唾沫,血水流進他的眼睛裡,「可……可儘管如此,那些也並不全都是我做的,有些我、我也不知道。」
任誰也不能真的一手遮天,螞蟻多了就能咬死樹,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事到如今,兩個人把話說到這份上,其實已再沒什麼可說的了。裴懷恩站起身來,面上麻木,轉身往刑房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