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良久,李熙站起身來,先小心謹慎地把殿門加了重鎖。
李熙不喜外人伺候,就算做到皇帝了,也時常都是獨來獨往,宮裡那些小太監小宮女都不敢靠他太近,平日沒他吩咐,根本不會往他身前湊。
等做完了這些,確定不會有人來了,李熙方才又走回去,泄憤似的狠狠踹了兩腳那麻袋。
「別打啞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熙低聲問,細聽聲音有些啞。
對於裴懷恩,李熙早在心裡設想過千千萬萬種答案,但這些答案都是在裴懷恩真背叛了他的基礎上,他想過裴懷恩有苦衷,卻沒想到原來李琢和李恕這兩個人打一開始就沒死。
「還能是怎麼回事,你這麼聰明一個人,其實現在一定已經想通這裡面的門道了,對不對?」十七將雙手攤開,幽幽地說,「我這兩天左思右想,我覺著偷盜王陵是死罪,可我憋不住,我能平安長這麼大全靠督主救,我心裡沒大局,也不懂他的苦心。」
曾幾何時,能讓李熙堅定認為這個局與承乾帝沒關係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承乾帝在病重以後,絕對不會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手。
可現在李琢和李恕都沒死,他們都被偷梁換柱。
忽然湧上腦子的血有點熱,李熙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扭頭問十七。
「都是父皇做的,裴懷恩比我更早查到了這些事,對麼?」李熙舔唇說,「他具體是在什麼時候知道的。」
十七聞言深深地看了李熙一眼,只輕聲說:「我只知道,若非我家督主有意讓著你,你這輩子都是個傻子。」
十七的話就像羞辱,讓李熙手指尖都在抖。
「難怪,難怪!」李熙擰眉說,「難怪他剛回來時要發瘋!」
「可他後來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為什麼還那樣對我,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骨子裡與他一樣,都是睚眥必報的人,他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嗎!他沒長嘴嗎!?」
十七不說話了。
今日這事,已經足足浪費了十七兩個多月的時間,讓他對這個到處都是猜忌的京城感到很疲憊。
但話趕話談到這份上,就算十七不說,這具焦黑的屍體也如導火索一般,將李熙近來的疑慮全部消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