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心關切,李青芙能感受得到,這樣的「兄妹情深」總比讓她一個人熱臉貼冷屁股要好,她如今只是想不到該怎樣說,才能讓遠在京中的李熙相信嶺南沒爭鬥,衛琳琅也沒特意教過她任何說辭。
……所以她最後只能斗膽提起李熙的傷心事,輕聲說:「皇兄,你也去過邊關,合該知道那地方最能磋磨人,我已長大了。」
言罷便低下頭,沒敢看李熙面上瞬間僵住的神色。
生死面前,似乎從不分什麼男女老幼,就像邊陲小民總會比京中百姓懂事的更早。
氣氛一瞬變得凝重,李熙沉默下來,忽然想起曾經和衛家一樣遭到敵人屠戮的邵家,倒當真沒再興沖沖地替李青芙做媒了。
良久,李青芙見李熙不吭聲,也知道是自己把話說重了,眼珠轉了轉,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適時的轉移話題道:
「……而且話又說回來,皇兄,你身為一國之君,方才那麼急著催我再嫁,怎麼卻不見你自己封后納妃呢?如何?是因為『成家』不夠好嗎?還是因為有個依靠不好?」
李熙:「……」
好好好,邊關果然使人成長,瞧他這小妹反應快的。
但是這好端端的關他什麼事,怎麼忽然說到他身上?納妃?莫說他自己沒想法,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有想法了,裴懷恩那邊也只是改名換姓,又不是真死了。
隱情太多,沒法解釋,李熙嘴角一抽,立馬悻悻坐下了。
「來人——」
李熙揚聲說:「今夜時辰尚早,再為康寧公主上一壺酒。」
吃吃吃,看酒菜堵不堵得住你的嘴。李熙環顧四周,莫名有些心虛的想。
想到一半又把腰杆挺起來,心說不對啊,朕到底在這心虛什麼呢?那裴懷恩身在東街,正寒窗苦讀著呢,哪能再把耳目安插進宮裡?
再說他這一身磊落,問心無愧的,有個屁好心虛!他又不是那種會始亂終棄的王八蛋!
喊一聲酒菜沒來,李熙又喊第二聲,進來的小太監面龐白淨,看著有些面生,大約是剛從別處調過來,對這裡的伺候規矩還不熟悉,擱下酒也沒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