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眾所周知,一個人如果想在長澹做官,一般只有兩條路可走,即要麼是靠蔭蔽,要麼就只能靠科舉。
蔭蔽,顧名思義,即指凡在朝中做到了三品官及以上的,在他年老致仕前,都可隨時向皇帝舉薦一名自己家中的小輩入朝,但也僅僅只局限在他原本所在的官署部門,不能跨部門舉薦,舉薦出來的小輩更不能從一開始就做大官,前途如何不好預測。
但靠科舉就完全不同了,科舉是對誰都一視同仁的,只要有人考的成績好,好到能讓皇帝親眼看見,那便是老話常說的「宰相根苗」。
料想章家打的也是這個主意,他們思忖著章雲禮的學問好,與其靠祖宗蔭蔽入仕,做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再靠資歷慢慢往上爬,還不如讓他直接去參加科舉呢。
再說章家近兩年也在衰落,一家人全靠章父一人在朝中苦苦支撐著,加上他章家人丁不興旺,所以現在雖然表面看起來還很有勢力,但假如哪天章父老了,病了,章家也就得倒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章雲禮如果能經科舉入仕,得到皇帝賞識,就能與章父互相幫襯,儘早替章父減輕肩膀上的重擔,確實是比讓他走蔭蔽做官,日後還得靠章父費心提拔有用得多了。
這麼一想,裴懷恩倒真有點冷靜下……
……冷靜下來個屁啊!
霎時間,裴懷恩聽見章雲禮這話,腦袋頓時嗡的一聲,簡直懷疑章雲禮喝多了。
唉不是,這章雲禮剛剛說的什麼?裴懷恩睜大眼睛想,這個人方才居然跟他說,有人能在貢院偷偷換掉別人的卷子!
但這怎麼可能呢?
京城之中,天子腳下,在貢院中堂而皇之的偷換掉會試卷,這得是有多大的勢力,恐怕連楊思賢來了都不敢打包票。
就離譜!
想他這些年汲汲營營,一心只想著怎樣才能把自己這柄刀磨得更鋒利,已有很久沒關注科舉這事了,還以為這玩意被約束得和他小時候一樣嚴,結果沒成想,現在居然都能花錢找人幫著偷卷子了啊。
……唉,且等一等,那要是這樣說的話,他的卷子現在何處,該不會也早早便讓誰給換了吧。
越想越背後發涼,裴懷恩低了頭,目光落在那名被打的書生身上。
卻聽站在他身旁的章雲禮捶胸頓足,指著這個人的鼻子就開罵。
「葛寧!葛寧!你為何如此害我!我章家究竟有哪裡對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