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原本正使勁攏衣領,打算誓死捍衛自己今夜的睡眠質量,不料忽然聽見裴懷恩這樣說,本能就抬頭,正好看見裴懷恩那隻被他害到瞎掉的眼。
用寶石白玉雕刻的義眼不能細看,白日裡離得遠還好,一旦入了夜,映著床頭昏暗的燭光,就總顯得冰冷又死寂。
四目相對,李熙不著痕跡地愣住一下,下意識伸手摸。
結果手才抬起來,裴懷恩便趁機扯他衣領,把他身上的白金龍袍揉得皺巴巴松垮垮,嘴角還溢出點笑。
李熙:「……」
「過分了,太過分了,人不睡覺會死。」李熙手忙腳亂的躲避,皺眉說,「你從前可不扮可憐,你最討厭在人前失態。」
裴懷恩聽得哈哈笑,埋頭往李熙胸前蹭,很隨意地道:「你又不是別人,再說我這也算近墨者黑,我已想通了,如果只靠扮可憐就能做成事,何必還總臭著臉呢。」
李熙詫異極了,睜大眼說:「所以你現在是真放下了,不會再介意別人看到你的……」
裴懷恩擺擺手打斷他,低頭咬了他一口,很溫柔的對他笑道:「那倒也不是,如果換成別人看到了,我還是會把他殺掉的。」
李熙:「……」
行吧,真是完全意料之中的回答。
說話間,李熙覺得沒力氣,索性攤開手腳,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躺,不再給反應。
「裴懷恩,你不要強詞奪理。」李熙權當自己沒觸覺,閉眼平平板板地說,「朕現在覺得朕很累,就是因為朕睡不好,才不是因為朕生病。」
話落,就聽裴懷恩很堅定地反駁他,說:「不,真是因為你的病。」
李熙:「……」
哦。
算了,管他因為什麼呢,他現在想睡覺,他已經折騰了這麼多天,他好累。
不再理會裴懷恩的撩撥,李熙乾脆翻身,用屁股對著裴懷恩,一副已經困到要死的死魚樣,任裴懷恩再如何逗他玩,他都不回答了。
又過了一會,想是覺得得不到回應沒意思,裴懷恩也破天荒的安靜下來,只從李熙背後一言不發地伸手摟著他,將臉埋在他的頸間。
相對無言。
良久,就在李熙真快睡著了,一隻腳已踏進夢鄉的時候,忽聽裴懷恩撐起身來,貼著他的耳朵說:「……皇上,即使您現在已贏了賭約,您也想趕我走嗎?」
賭約、賭約。
賭約……賭約!賭約!賭約!!!
李熙半夢半醒地掏耳朵,動作頓了頓,而後一下子醒過來,毫不猶豫掀掉他和周公的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