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有反對的聲音傳出,但李熙充耳不聞,只將目光移到裴懷恩的身上。
李熙認為裴懷恩會理解他,站在他這邊,不料這回就連裴懷恩也在反對了。
裴懷恩說不行,說還望皇上三思,一句話讓李熙瞬間眯起眼,將手中托著的小銅爐朝前擲過去。
「……你們統統都是廢物!廢物!」李熙氣得連話都說不清了,他胸膛起伏,只恨自己沒能趁早除了老五這禍害,卻又不便在此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生氣,更不便說南月此次挑事的人是誰。
畢竟那真的要從很久以前說起了,其中不僅牽扯到裴家舊案,順妃的死,還有後續那場有頭沒尾的刺殺,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的事,尤其是對淮王——李熙雖然對老五沒什麼好留手的,但對淮王卻問心有愧。
所以李熙就只能用比方才更嚴厲的呵斥作發泄,揚手一指跪在他腳下的丁牛,先發制人道:
「你們剛剛難道沒有聽見他說話嗎?嶺南的百姓都被殺了!南月人在洗城!他們在洗城!他們已經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朕這只不過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朕以怨抱怨!朕又有何錯!來啊!讓他們來吧!他們不是要打嗎!那朕就陪他們打!朕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妄想吃掉我長澹,就要做好被我長澹開膛破腹的準備!」
頓了頓,重重地喘聲氣。
「再說你們覺得南月百姓無辜,難道我長澹百姓就不無辜?難道他們南月攻打我們長澹的糧食與兵刃,不是受南月百姓供養?朕以為在如此深仇面前,我長澹百姓也會識時務,也會肯吃這幾個月的苦……!」
話落再看向裴懷恩,人一旦發怒時,說話就不會再過腦子了。
「還有你!還有你容卿!」李熙惡狠狠地磨著牙,毫不避諱地對裴懷恩怒道,「你自己是個什麼貨色,你也配勸我別殺人?你……」
話說到一半就停了,因為看見裴懷恩的眼神,在聽見他這麼說時變得很落寞。
至於其他人,則紛紛被李熙罵得不敢接話,儘管不明白李熙為何會忽然把裴懷恩單拎出來罵一頓,用詞還如此惡劣,但他們也只敢怔怔站在原地,默不作聲地聽著。
裴懷恩此刻的表情就像水,像一盆冷水,驟然令李熙從暴怒中驚醒,轉而驚疑不定地跌坐回去,用手使勁搓了把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