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緊接著半夢半醒地往床下看,殿內虎籠已經空了。半晌,李熙方才後知後覺地起身,思緒逐漸回籠,忍不住笑了。
嘖嘖,這可真是……這可真是好長好久的一場夢啊,這大約便是人們常說的一夢黃粱,夢裡不知身是客,只道春秋數載吧。記著他從前初回京時,不過也才十七八歲,距今少說也有十年之久了,就連夢裡南月那些事,也早在幾年前便全解決了。
身側,裴懷恩見李熙半夜醒來,一時無故發笑,一時又沉思,不禁把眉頭皺得更緊,伸手去摸李熙的臉。
「阿熙,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裴懷恩湊近看他,身上還是那股令人心安的香味,「要喝點兒水麼?還是想吃點心了?或者是想再重新沐浴,仔細清一清你身上的汗……」
話音未落,李熙聽罷卻只擺擺手。
「無妨,我只是做了個夢,夢到好多從前的舊事,睡得有點不安穩。」
驟然從大夢中醒來,李熙頭還有些沉,他一邊和裴懷恩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一邊在心裡回憶夢中事,想到一半就又忍不住笑。
「不知怎麼的,我竟會忽然夢見這些……」李熙斟酌再三,最終只黯然道,「想來是又快到了探望老師的日子,就總忍不住想以前。」
裴懷恩聞言愣了愣,一時心下瞭然,道:「安心,我已為閣老準備了好些紙錢,等再過兩天,我就陪你一起去看他,我們還能和他老人家說說話。」
李熙聽了就點頭,指使裴懷恩滅掉手裡的燈,重新躺下了,在漆黑的床榻間熟練擁住裴懷恩,將臉貼在裴懷恩的肩頭。
「時間過得可真快,我夢到十年前那會,你總欺負人——」
裴懷恩啼笑皆非,伸手掐他腰間的肉,說:「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夢我點兒好。」
李熙被訓得安靜了片刻,但沒過一會兒,就更用力的抱緊裴懷恩,悶聲說:「也夢見你好了。」
「我夢見你受了好多傷,夢見你為了我甘心赴死,還有你千里迢迢的追到嶺南去救我。」
裴懷恩聽得直笑,鬧不懂李熙今夜為何突然變得這麼粘人,反倒好像回到他們才認識不久那時候,抱起來還挺有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