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剛剛, 王開濟知道自己的門房冒犯了安寧王, 雖看上去有幾分惶恐,但多是演的, 這安寧王若是論王室宗親, 食邑也就罷了也沒幾分實權, 若是論官職鎮國大將軍,再頂尖也是武官里的頭頭, 算不上他的上峰,管不到他們文官頭上。得閒到了他們清靈縣,門房不小心冒犯了他, 他處置了門房賠個罪也就罷了,再計較就是得理不饒人了,那御史大夫的嘴可不是饒人的。
可若這少年真是那一位, 那可真是上峰的上峰, 上峰到頭了。
賀疏舟看著這大胖子,從剛剛刻意的一摔,抱頭請罪,到發現陸蘭錆刻意站在他身後時, 眼珠子一轉, 怕是猜到了什麼, 臉上也沒有表演痕跡了, 面色蒼白,滿頭大汗, 戰戰兢兢地看著他,頗為好笑。
「參見皇……」王開濟又想起少年穿著尋常衣物,想必不想暴露身份,「參見大人。大人遠道而來,真是清靈縣百姓之福。」
賀疏舟左右踱了兩步,收起手中的扇子。
「倒是個有腦子的人,可我就想不通了。」
「我一路走來,這清靈縣的百姓個個面黃肌瘦,為何你王開濟吃得肥頭大耳,這清靈縣連城門都破破爛爛,這縣城的更是千瘡百孔,可一到了你這縣令府,恢宏氣派,富麗堂皇,連京城裡官員府邸也不能比,王開濟,你是個聰明人,你說這是為何呢?」
王開濟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以頭搶地討饒道:「大人,這縣令府是前任縣令留下來的,就算是超制了,下官也只能勉強住下。」
賀疏舟氣笑了:「你是說這還是委屈你了,不得不住的。」
「你看看你的幾房美妾,再看看自己的滿肚肥腸,你說這話不違心嗎?」
王開濟聽見那位的質問,知道今天腦袋怕是保不住了,悄悄往後退,對後邊的家丁打了個手勢。
陸蘭錆迅速上前,護在了賀疏舟的身前。
賀疏舟倒沒有慌張,反而笑問道:「王開濟,你是想丟你一個人的腦袋,還是想數一數你九族一共有多少個腦袋?」
王開濟聽見此話,迅速冷靜下來,皇上只要他一個人的腦袋,再說了,皇上微服出訪,怎麼可能只帶了安寧王一人,怕是隱藏的暗衛不知多少,擺了個手勢讓手下人退下去,俯首認罪,才發現手下人自始至終就沒動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手下人:王大人,混口飯吃而已嘛,要不要玩這麼大,我們也有九族的啦。
縣令府,賀疏舟坐在主位之上,之前還是這個宅邸主人的王開濟被困著捂住嘴跪在他之下,旁邊還有幾個暗衛將他控制住。
賀疏舟翻了翻手中的帳本,「清靈縣一年交上去的稅款都只有一萬兩銀子,你當一個小小知縣十年就貪了五萬兩銀子,怎麼?這交上去的銀子還只是你吃剩下的?」
被捂住嘴的王開濟想說點什麼,卻只發出了一些嗚咽聲,這聲音賀疏舟也覺得厭煩,旁邊暗衛給了王開濟一板子,這王開濟才安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