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來生,即便是有,也無需你二人來假惺惺。」陸昃一拂袖,將這抹殘留意識打散。
隨之散在半空中還有一聲嘆息。
被鎖住的識海隨之解開,陸昃睜開眼。
簡陋的木屋映入眼帘。
整個北海的靈脈交匯於此,為他體內流淌的熟悉血脈歡呼雀躍,敞開一切迎接他這位新主人的到來。
木屋裡擺放著的一切他都在傳承記憶里見過,事實上那些看似溫情的小物件,從來都沒有真正到他手上的可能,這一切顯得更像一場滑稽的賣弄。
他的身世想必是法天尊多嘴,他那兩個徒弟才將他帶來此處,否則他一生都不會踏足此地。
陸昃眼底厭惡之色一閃而過。
忽然,他感到臉頰上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他抬手一摸,摸到一圈牙印。
陸昃:「…………」
他黑著臉抹掉了這個牙印。
屋外傳來腳步聲。
陸昃起身,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半空中。
鄔如晦和孟昭然推開木門,看見的就是空蕩蕩的床榻。
一封留信放在床頭:
為師有事,先行一步,爾等自便。
鄔如晦羽睫微垂,掩下涌動的晦暗。
孟昭然的反應則比過去小得多,只是黯然地垂下頭:「我給師父拖後腿了吧……」
鄔如晦溫聲道:「接下來想去哪裡?」
「去仙門走一趟,」孟昭然深呼吸,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三師兄叛逃,崑崙大變,我這仙尊的名號雖是虛銜,但也不可坐視不理。」
鄔如晦頷首:「好。」
「大師兄你呢?」孟昭然問。
鄔如晦的目光穿過木窗,看向萬里冰封的雪原:「我去魔界看看。」
如今六界的封印都有異動,唯有魔界無甚動靜,因為魔界是鐵板一塊,上下一心唯負天君馬首是瞻,不好動。
但這恐怕意味著,針對魔界的陰謀即將或者已經開始了。
那件事開始之前,他必須先去確認魔界封印的情況。
「魔界的負天君是個存世幾千年的大魔頭,仙門秘聞卷宗中曾推測,她恐怕是世間心魔化身。上回仙魔大戰,師父重創過她,令她至今不能出魔宮,大師兄你去了她的地盤,千萬要小心。」孟昭然有些憂慮地叮囑道。
鄔如晦笑了笑:「好,我會多加小心的。」
與師弟分別,鄔如晦指尖虛虛拂過芥子戒,漆黑寬大的斗篷便披上身,他戴上青銅面具,將長生劍收回識海。
天機閣標誌性的金色星象圖案在袍角微微發光,他一翻掌,九層小塔浮現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