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那河燈之下,竟是無數的枯骨與財寶。
他們沿燈而行,河燈的數量越來越多,把整片黑暗的水面照得透亮。
孔翔宇抬頭看了眼身側的魏澤,走路時,耳垂處的一塊白玉平安扣也跟著前後晃動,煞是好看。在河燈的映襯下,白玉忽明忽暗,連著一臉邪氣的五官也微微泛著層光。
忽然,魏澤停下了,黑靴踩踏的水面,漣漪微盪。他鬆開了握著孔翔宇的手,將那殘魂往前一推。
孔翔宇踉蹌一步,滿臉茫然地回頭看他。
魏澤嘴角微微勾起卻始終沒有言語。
腳下河面清澈如鏡面,四周滿是河燈燭光。孔翔宇有些急躁,問道:「你不跟我走了嗎?」
話說出口卻並未得到回應,魏澤抬起手撫向他的一側臉頰,低頭往他的唇瓣上親了親。輕易小心,生怕碰壞了他。
唇瓣分離,魏澤忽然猛地往他胸口一推,他猝不及防地被一下推進了黑暗之中。魏澤的身影越來越稀薄,在消失的最後一刻,動了動雙唇,像是在與他道別。
「魏澤!」
孔翔宇滿頭大汗的驚坐起身,陰森的寒風呼嘯而過,一陣火星子噼啪作響。他喘著大氣,胸口劇烈起伏。
入眼是高過他半臉的黑色木板,仔細看,竟是躺在了一具棺木之中,棺蓋板豎著放在一側。四周掛滿了辦喪事時才有的白布,腳跟下的棺木前設著一片靈堂。
棺木前大大小小的立了不下十幾人,最靠前的三人分別是他爹,李夫人,還與他二哥。一個個都哭得滿臉淚痕,只是此刻皆都瞪圓了眼珠子立在原地看他。
一旁在燒黍稷梗的小廝手指一顫,往那火盆里掉了一把,激起一片火星子。
孔翔宇震驚地看著眾人,而眾人卻從震驚變作了驚恐。
「詐,詐屍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頓時把滿屋子人嚇得四下逃竄。
「那個……」
孔翔宇伸出一根手指,原想解釋一下。誰知,這一指正好指在了李夫人的臉上,李夫人兩眼一翻竟直接嚇昏了過去。
孔武青顫著手指他,問道:「可是宇兒回來了?」
他剛想說是,就看他爹一下癱坐在地上,哭嚎道:「我的宇兒啊……死了都不安生,棺材板都沒把你壓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