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痛惜地摸了摸蘿蔔的馬頭,道:「你也跟了我這麼些年了,實在有些捨不得。」
蘿蔔鳴叫一聲像是在回應他,馬鼻子裡嗤嗤地呼著氣,隱隱還有些血絲,眼皮耷拉著好像隨時都會離開,看來確實是歲數太大了。
隨後他從腰間摸出一把磨得極為鋒利的匕首,別過頭,手掌利落而下將蘿蔔一刀斃命。速度很快,下手的位置也極為準確,蘿蔔幾乎沒什麼痛苦。
孔翔宇擰著眉頭,看魏澤手起刀落地剖著馬腹。雖然蘿蔔的後邊兒已經能看到小馬的後蹄,但剖開後才發現,幾乎整個小馬都還在肚子裡,不剖的話只能等死。
魏澤丟了匕首,撕開小馬頭上已經破了的薄膜,滿手鮮血的從馬腹中將小馬託了出來。
這小馬通體烏黑,滿身血漬,眼睛也還沒睜開。魏澤將它捧到翔宇的面前,道:「給他取個名字吧。」
孔翔宇手捏著拳頭,腦子裡思緒萬千,他躊躇一陣,道:「你,你取吧,反正是你的戰馬。」
魏澤道:「我取得名字都不好聽,每回上戰場都得被將士們拿來取樂,還是你來吧。」
孔翔宇沉默許久,而後才幽幽道:「黑霧。」
「黑霧?這名字不錯。」魏澤拿過在一旁早早備下的布巾幫黑霧擦拭著身上的血漬。
等馬毛乾淨了,忽然將黑霧放到了孔翔宇的懷裡,「你抱抱,好歹也是給它起名字的人。」
「……」
孔翔宇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他望著懷裡的黑霧,啞口無言。黑霧渾身冒著熱氣,奶叫一聲後竟是睜眼了。
魏澤取笑道:「你完了,它第一眼看的就是你,要把你當爹了。」
孔翔宇也被說得樂了,隨口回道:「它要是把我當爹,那把你當什麼?娘嗎?」話一出口就想打自己的這張嘴,他老是下意識地覺得魏澤跟他關係不一般,卻忘了現下是個什麼處境。
不過魏澤倒是沒怎麼在意,只當是一句玩笑話。他道:「竟然讓你占了這個當爹的便宜,總得拿出點什麼東西送送,要不然多吃虧。」
言閉,他才回過味兒來。倒是忘了,翔宇現在身無分文,唯一的一袋玉石還在他這兒收著。雖只是句玩笑話,可看翔宇滿臉的愁容倒真像是在為難他,於是改口道:「隨便說說,不必當真。」
孔翔宇嘆了口氣,從衣襟里摸索一陣,摸出只刻滿符文的銅鈴。這銅鈴樣貌奇異卻又不失雅致,與他當時躺的棺槨蓋上掛的一般無二。
「給你吧,也只有這個了,不值什麼錢。」
魏澤接過銅鈴細看,上頭的符文有些怪異,不過先前翔宇用血畫的那些他也一樣沒見過。
他問:「這是什麼?」
孔翔宇摸著黑霧還沒長全的馬尾,說道:「鎮魂鈴,能鎮鬼魅辟邪祟,保你平安。」
魏澤搖了兩下,銅鈴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他道:「那就多謝了。」
話音剛落,魏澤的肚子忽然發出一聲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