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想為寧康澤雨的那天起,他就想到了自己該有這麼一天。
他抱著魏澤的雙臂又收緊了幾分:「其實你要殺我在哪裡都可以,陛下讓你帶我去萬祈國,除了殺我之外是要你徹底將萬祈國摧毀,從根本上杜絕源頭,對吧……」
握著他手掌的魏澤沉默不語,可臉上的神情卻是痛苦萬分。
孔翔宇忽然嗤嗤地笑道:"陛下怎麼能這麼確定,以你一人之力可以滅掉一個已經是遍地巫鬼的萬祈國呢?
如今的萬祈國外被下了一道結界,裡面的東西出不來,外面的人也進不去。只要把我推進去,在將寧康作亂的幕後之人也一併引進去。
要麼以我一人之力殺光萬祈國內的所有巫鬼跟幕後之人,要麼我跟幕後之人都被巫鬼活活咬死。反正進去了就出不來,無論結果是哪一種,對寧康而言都是件好事。"
「……」
如果不是百年後的他出現在現下的魏澤身邊,他會怎麼做?會不會滿心仇恨跟那個幕後之人一樣,將寧康攪得一團亂。
也許不會,記憶中的柏霄是個心善之人,從來只會付出不求回報。柏霄是個寧可自己滿身傷也想百姓安居樂業的人,就算知道了這種事他也一定不會這麼做。
更何況是現在的他,一個把魏澤喜歡到骨子裡的孔翔宇。
這世間的人有時候就是這般,在沒有利益相左的時候,人人都是好人,人人都是善人。可真的遇到涉及自身利益時,又會暴露出貪婪的本性,而後還要打著人本來就是自私的旗號,理所當然的去做著傷害別人的事。
而那些不求回報只會付出的人,還要被無情地罵一句聖人。
他在萬祈國最後的那兩年,最常聽到的一句便是:「你不是天神嗎?既然是天神就應該幫助我們這些受苦受難的人啊!」
真是何其可笑。
回想出事前,萬祈國已經亂了,他父親教百姓的巫術根本不能滿足人們的私慾。他們也想像他一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以人們不惜代價要抓他,喝光他的血吃光他的肉。
最後父親百般無奈下,將他關在棺槨內送出了萬祈國。本以為出來了便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卻不想一場解救黎民的大雨,又再一次將他送回了原點。
有時候他也會想,究竟這樣的幫助到底對不對,為什麼每一次好事都會變成壞事。可他也不得不承認,無論在什麼地方,人皆有好壞之分。只要有一個人是好的,有一個人是值得他這麼做的,那他便會義無反顧,這便是柏霄。
連續幾日奔波,終於到了萬祈國的國門。四周群山峻岭,他抬頭看了眼立在山谷間的那塊寫著萬祈國的金字牌匾。大門兩側立著金雕猛獸,從外往裡看,遍地黃金金光燦燦。
只是這般奢華的地界卻是荒無人煙,看不到半點身影。他父親的結界把萬祈國分成了兩個世界,一個安靜祥和只是荒無人煙,另一個巫鬼遍地,兇殘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