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義聳肩:「一知半解、不懂裝懂的人最怕遇上深藏不露的專家,碰巧我打小身邊就不缺這種專家,一昧地裝x只會讓我尷尬。」
他頓了頓,眼神中寫滿了探究;「馬修先生似乎對巴勒家的名頭和巴勒珍藏館不陌生,恕我直言,即便是許多生活在蘇格蘭很有年頭的華人也不一定知道這間實力雄厚的博物館,畢竟他藏在一個公園裡,這看起來就很不藝術。」
馬修笑笑:「我喜歡威士忌,對於愛好煙燻口的威士忌愛好者來說,蘇格蘭的地位可不一般呢。」
莫知義點頭,繼續試探:「坎貝爾小鎮的旺季實在是人聲鼎沸,匯聚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酒鬼。只是你都是從愛丁堡、格拉過去的嗎,自駕也挺辛苦吧。」
馬修聽出了真正懂行的人才明白的弦外之音:「前幾次直接落的坎貝爾機場,在某種缺德的意義上,還得感謝當年的米國大兵呢。後來覺得總在海邊沒意思,就也開始往城市裡走走了。」
莫知義認同道:「確實是,我也有同學在那兒呢,以後要是再去的話可以喊他一起,畢竟限購條件下,也能一起排隊幫忙占個人頭。」
馬修挑眉:「我還以為莫家人去雲頂不用排隊,沒想到啊,這屬實出乎我的意料了。」
莫知義坐在馬修對面的椅子上,姿態放鬆:「早幾年或許還可以,但自從他們的最後一任家族繼承人去世後,我們也不方便打擾他們的去家族式企業化管理了。」
馬修看著眼前年輕俊美、家世顯赫的年輕人,不由得回憶起了許多年前的一件事。
彼時的他剛成為陶家老爺子的養子,為了培養他,老爺子很上心,人際交往都是手把手地教。
當時的老爺子曾經跟他說過這樣一句話:酒桌上的話題千變萬化,聊金融的可能是個幸運的暴發戶,聊政治的可能是個替官老爺提鞋的油子,聊藝術的更有可能是個肚裡雪白無墨的裝x怪。
唯有跟你聊酒且是聊威士忌的人,是真正的富家子弟。
在虛擬貨幣出現前,威士忌在國際市場是與黃金同等的貨幣單位。
富豪愛炫耀的收藏大多逃不開老三樣:威士忌、遊艇和寶石。
至於什麼豪車、別墅、馬場都得往後排,給得起一季度巨型遊艇停泊費人,怎麼會買不起別墅,怎麼會沒有數不清的豪車?
至於馬場,上流社會倒是有個有趣的鄙視鏈——曬馬不如曬獎盃,曬賽車不如曬頭盔。
這麼多年,馬修用這百試不爽的招數探過無數人的底線,而直到今天,他才發現這個方法也能窺探到遙不可及的上限。
「馬修先生既然把我單獨叫出來,一定不是因為這種無聊的small talk對吧?」
莫知義將面前的西洋棋棋盤擺正,先手推了枚白色方的兵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