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傅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進退兩難,繼續勸陛下勤勉,那就是不顧聖體安康,勸陛下保重身體,又像是默認了遲到行為。
望著無言的梁太傅,江存度再次開口道:「日後,朕定會黽勉從事,勠力以赴。」
今日遲到了,明日他會繼續努力,至於努力的方向就不一定了。
梁太傅只覺自己一把鋼刀砍在了棉花上,軟軟被卸了力道,嘴巴翕動半天,最後只道:「陛下,政不可廢,也應珍重自身……」
江存度眼底閃過笑意,開口道:「太傅說得是,朕曉得了。」
梁太傅重新站回朝臣隊列,整個大殿再度陷入沉寂。
朝臣們各個神情專注,盯著自己手中的笏板,腦中卻各有各的盤算。
有人從陛下的頭疾,聯想到昨日的鸚哥事件,覺得有些人要倒大霉了。
有人感嘆梁太傅位高權重,在這般緊張的時刻站出來直言進諫,卻還能全身而退。
還有人覺得眼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陛下心中一定怒火高漲,只等爆發了。
就在眾人各自盤算的時候,又有一人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一事要奏。」說話的人正是兵部尚書。
見到兵部尚書出列,百官忍不住驚訝,尤其是消息靈通的一些官員。
作為帝師,梁太傅有出頭的資本,而兵部尚書雖然也是朝中重臣,但分量明顯比不上樑太傅,更何況,兵部尚書和鸚哥事件還有脫不開的關係,此時站出來,不是往陛下的槍口上撞嗎?
眾臣心中無不疑惑,屏息等待接下來的發展。
兵部尚書開口,底氣十足:「陛下,鎮安王奉旨鎮守北疆,然北疆地遠,消息傳遞多有不便,未免小人生事,擾亂軍心,臣奏請陛下派監軍前往北疆,用以協理軍務,督查將帥,穩定軍心!」
兵部尚書的話出口,朝堂之上出現了短暫的騷動。
兵部尚書牽扯鸚哥事件,此時這般針對鎮安王,難道是想撇清關係嗎?
可就算兵部尚書如此,恐怕也難以抵消陛下的怒火,畢竟那鸚哥之言,如果往重了說,可以等同謀逆。
朝臣們一邊在心中定奪此事,一邊豎著耳朵,等待陛下的反應,好印證自己的猜想。
天子高坐於御台之上,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下來:「齊尚書所言有理。」
這短短一句,比兵部尚書剛剛那一段引起的騷動還大,百官忍不住交換眼色,互相傳遞的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陛下居然認同了兵部尚書的話?
江存度不管百官作何感想,他接著道:「齊尚書可有人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