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雲葳也沒想到二嬸會和自己說這些,她哭笑不得,又隱約有些赧然,但念及二嬸一片好意,便也認真聽了。
畢竟這是娘才會教的事,雖然和越之恆不會發生什麼,可聽一聽沒有壞處。
華夫人細細叮囑,比如不可過度行房,如何避免懷孕。
湛雲葳含糊應了,她也沒想到,打著回門的幌子,倒真聽了不少回門該聽的話。
華夫人又說:「泱泱,今後,不管你是否還要同裴玉京在一起,他若介意你曾與越之恆的過往,便算不得良人。」
世間總有比男女之情愛更重要的事,人人身不由己。
就如湛雲葳怪不得裴玉京沒來救她,裴玉京也怪不得她為了活下去,救出親人所做的一切。
華夫人憐愛地看著她:「旁人給不了你的,你自己去爭取,永遠沒有錯。」
雖然已經想清楚,也已經放下,可從旁人口中聽到這一席話,湛雲葳總有一種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悵然。
到底是夏季,靈域雨水最充沛的季節。
出門的時候晴空萬里,不知不覺間卻下起了大雨。雨水擊打在屋檐上,噼噼啪啪,又密又急。
湛雲葳推開門,去尋越之恆的時候,發現越大人在不遠處的廊下,身前站了一個年輕姑娘。
那姑娘一身淡青色羅裙,身形纖纖,看上去自帶幾分弱柳扶風的病弱之態。
她撐著傘,湛雲葳只能看見她的唇和下半張臉。
那姑娘在說著什麼,越之恆也聽得很認真。湛雲葳一時不知該不該過去。
覺察到腳步聲,越之恆和那姑娘同時回過頭來。
油紙傘移開,湛雲葳也終於看清了她的模樣,是一張帶著空谷幽蘭氣質的臉,令人見之難忘。
湛雲葳心裡莫名有個念頭,覺得她可能就是傳聞中那位,與越大人情意匪淺的曲姑娘。
見到她,曲姑娘似乎也有些意外,旋即神色不明地看了越之恆一眼,聲音嬌媚哀傷道:「越大人何不同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誰?」
越之恆蹙眉看著曲攬月,神色有些冷,沒有開口。
有一瞬,湛雲葳懂了當初在自己蜃境中,越之恆看著自己和裴玉京相處的心態。
約莫這就是風水輪流轉,她不欲打擾他們敘舊,輕咳一聲,非常體貼地道:「我去鸞車上等越大人。」
至於怎麼解釋,又能不能哄好心上人,就看越大人的本事了。
湛雲葳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曲攬月握著傘柄施施然轉了一圈,她見越之恆的視線還在看湛雲葳,不由哀怨開口:「掌司大人真是薄情寡義,當著人家的面,就眼也不眨地盯著新夫人的背影,人家好傷心吶。大人忘記當初是怎麼哄奴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