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梨花木椅上坐下,tຊ順手翻了翻書閣的藏書,查找信件倒也是常事。
只幾眼,越之恆就明白,這書閣生意紅火並非沒有道理,紙張細膩,字跡清晰,不僅金粉為墨,翻開還有香氣。
掌柜見他一路翻過去,心裡叫苦不迭,眼見越之恆就要翻看到他們的鎮店之寶,他終於忍不住道:「掌司大人,這、這不能污了您的眼。」
越之恆神色淡淡翻開。
掌柜漲紅了臉,硬著頭皮去看他的反應。
平日裡這「鎮店之寶」都是封存,鮮少拿給客人一觀。只因並非什麼雅集,而是能賣出高價的避火圖。
掌柜戰戰兢兢抬頭,見越之恆面色沒什麼異樣,和看雅集倒也差不多。
若非這寶書是他晨時檢查過一遍的,還以為被人換了。
掌柜自然知道那圖有多香艷大膽,素知徹天府掌司性情冷漠,掌柜心裡叫苦不迭,冷汗涔涔。
就算是風月老手看到這冊子,恐怕也會面露緋色,唯獨越之恆沒什麼反應。
正當掌柜痛苦萬分之際,窗外傳來金羽翅鳥撲騰翅膀的聲音。
越之恆眸色未變,掌柜沒看清那冰凌是怎樣飛出去的,二十四節冰凌已經牢牢相扣,如同一隻鳥籠,將金羽翅鳥捉了進來。
越之恆認出這是汾河郡飛來的方向。
卻不知它要飛到哪去?蓬萊,還是人間?
看來近來徹天府衛實在鬆散,竟然能讓湛小姐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送信。
那隻鳥被他捉住,驚恐大叫。
半晌,越之恆卻沒等到它自爆。
他垂眸,金羽翅鳥送信,若捕獲之人並非收信人,金羽翅鳥會立刻自毀。
給他的?
他略鬆開手,那鳥顫抖著站起來,將身體上的信件放在他掌心。
越之恆打開那紙條,入眼只有一句沒頭沒腦的詩。
越之恆盯著旁邊的墨點,幾乎能想象湛小姐是怎樣尷尬羞惱的心態給他寫了這句話。
她恐怕以為他忘了,在隱晦內涵他。
明月凝前除,微霜下沾衣。
前一句卻是,問君何時歸。
*
六月末黃昏颳起了風,湛雲葳收起帳冊,用過晚膳實在無聊,乾脆拿出石斛送來的靈草,開始縫香囊。
如果她還能活到中元節,指不定香囊能派上用場,能幫自己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