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誰都清楚,裴玉京沒死,湛雲葳不會再回來了。
王朝的熱鬧與他們格格不入,啞女還在丹閣需要他們去接。
七夕的餘熱還沒過去,不少小販在沿街叫賣,有胭脂,有玉簪。
卻沒人敢叫住他們。
越之恆身上幾乎都是血和傷,有他的,也有裴玉京的。
一個東西從越之恆懷裡掉出來,他步子頓了頓。
方淮回頭,發現那是一個冰藍色的香囊。
上面沾了灰,卻出奇沒有半點血跡。
方淮愣了愣,若非一直好好放在懷裡,不至於此。
越之恆垂眸,半晌卻沒有撿起來,而是抬步離開。方淮說:「不要了嗎?」
九重靈脈修士之間打鬥都沒捨得弄壞的東西,現在真要捨棄?
「沒意義。」
總歸,也沒有以後了。
退婚
人間陰曆七月, 沒有靈域炎熱,已經有了幾分初秋的意味。
玉樓小築外四處都是盛開的鳳仙花和秋葵,不少推崇農術的修士在料理田間的靈植和靈果。
玉樓小築是仙門祖輩留下的隱世之所。
仙門清點了一下傷亡, 又將受傷的仙門弟子拉去救治,好在該救的人都救回來了,除了少數不願離開的御靈師。
醫修谷的弟子這兩日四處診治, 忙得腳不沾地, 這些人中,傷得最重的還屬裴玉京。
肋骨斷了六根, 鞭傷帶著腐蝕,以靈修強悍的體質, 都無法癒合,被腐蝕的部分只得剜去。
他自己一聲不吭,倒讓人看不出傷了多重。
尋常弟子不敢貿然為他治傷, 只得請醫修谷的谷主明同煦來。
明谷主是明繡的爹,性子傲慢,醫術卻舉世無雙,以前仙門尚未沒落的時候,他只看心情救人,人人說他是怪醫。
湛雲葳站在外面等,她腕間的困靈鐲已經解開,湛殊鏡站在她身邊,面色不虞道:「你還披著這晦氣的披風做什麼, 一身那狗賊的味, 還不趕緊扔了。」
她身上的披風, 還是前兩日在靈域越之恆給她披上的。
湛雲葳其實也不介意穿不穿披風,但她不喜歡湛殊鏡頤指氣使的臭脾氣。
於是她道:「我身上穿的全是越府的東西, 照你這樣說,是不是都得立刻脫下扔了。」
湛殊鏡噎住,羞惱道:「湛雲葳,這是你一個女子能說的話嗎?」
「是你無理取鬧在先。」湛雲葳看他一眼,「阿兄,要說什麼就好好同我說。」
「都說了別亂叫,誰是你阿兄。」
湛雲葳笑了笑,她就是故意這樣叫的,誰讓湛殊鏡說話不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