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道:「不必。」
要走就走,何必廢話。
漸漸的,外面劍鳴聲停下,轉為劈開對面的宅子,隱約傳來交涉的聲音。
同時,越之恆手中的杯盞碎裂。他垂眸,倦怠厭煩般扔了杯盞,神色重歸平靜。
曲攬月在越之恆對面坐下,笑道:「掌司大人沒必要說那樣決絕的話,還如此絕情不許她回來,你本就知道她會如何做。」
至少把人留在這裡,比看著她去裴玉京那裡好吧?
救自己的同門,不是天經地義?湛雲葳真的留下無動於衷,那也不是湛雲葳了。平心而論,湛雲葳並沒有做錯,而越之恆的立場,也不可能讓他能容忍和裴玉京待在一室之內。
黑夜中,一切聲響放大,對面的門緩緩闔上。
看來他們已經找到了落腳之地。
「越大人可覺得後悔?」曲攬月揚了揚眉,打量越之恆的神色,他已經平靜下來,完全看不出方才的半點失態。
越之恆抬眸,淡聲道:「你倒是說說,我應該後悔什麼。」
曲攬月不答,她輕輕瞥了眼那碎裂的茶盞。
到底多年相交,其實也有幾分明白越大人,他們走的這條路,註定不會去強留任何人。
連動心都是錯的,何況用盡手段去得到?
*
大師兄這幾日心情都十分忐忑。
原因無他,進來坤元秘境後,沒有看見湛家兄妹。裴玉京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師兄知道他心裡十分焦灼。
他像一柄被困在劍鞘中的劍,已經隱忍到了極致,隨時會出鞘,傷人傷已。
師兄小心翼翼勸過裴玉京一次:「師弟你別急,湛師妹說不定和她阿兄在一起,不會出什麼事。」
裴玉京當時怎麼回答的。
大師兄記得他一路往前走,踏過春日的落花:「師兄,我明明已經晚了一次,弄丟過她一回,再經不起第二次。」
他以血為引,日夜趕路。
也怪仙門倒霉,路上遇到上古鳴蛇殘魂,隊伍被衝散。晚了一日來到桃花村,恰逢月亮剛出來,連緩和的時間都沒有。
還在一起的只剩下四個人,分別是他、裴玉京,明繡,還有另一個師弟。
才出桃花鎮,明繡和另一個仙門的師弟就消失,最後不得不進村找人,結果遇上一村子的怪物,他們靈力也消失。
他和裴玉京揮劍殺死,這些村民卻頃刻復活。若非他們本就是身手不凡的劍修,神劍尚存威懾力,幾乎不可能在村里捱到子時。
數日來,tຊ唯一的好消息,大師兄頓了頓,抬眸看去,少女放下燈燭,將村裡的情況與他們細細說來。
而他的師弟,終於也像一柄平和的劍,歸於劍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