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謝府辦宴就沒有請過三品以下的說法。
羅鴻爍心裡不高興,曉得湯氏在藉機揶揄, 怎麼她大房一個個嫁娶的不是公侯就是一二品?這是巴不得老三低娶吧!
但一想到近在眼前的公主選婿, 羅鴻爍也只好答應下來。並叮囑一定要把茶水瓜果和花卉等等,準備周全,讓各家都瞧瞧謝侯府的名門風範。別丁憂了三年, 疏忽了高門士族的行止儀容。
因此, 管事們又臨時添加了不少桌椅。
大門是前陣子剛刷過漆的, 每條廊也都新近塗了一遍嶄新的紅漆,看著越發典雅堂皇。兩房老爺到門前察看迎客環節,院內也在各司其職地忙碌。
通往正堂的庭台上, 魏妝半彎著腰, 在伺弄幾盆花卉。
羅老夫人這次卻不偽裝了,特地點了名, 要把魏妝帶來的三盆花,也就是蜜香金茶、波斯木蘭和暹羅金雀花, 擺在迎客的正堂前面最顯眼處。
……分明就還是識貨的麼。
魏妝但笑不語, 默默受益。她若開出了花坊, 起初當然要藉助這些場合來宣揚名氣,以便吸引眾官眷將花卉寄養。
三盆花在當下皆屬稀罕品種, 京中鮮有人家栽植,更別說能像魏妝養得這樣好的。那可是魏妝在筠州府時託了人情、花費不少才買來的呢。
天氣晴暖,春光似錦,很適合花卉生長。連日來,先開過的幾朵花謝後,又冒出了許多黃燦燦的花苞兒。
魏妝便命人將花盆,連同其他幾盆花卉,在庭台上擺成了一個「壽」字型。剛巧三盆金花點綴在壽字的中線上,格外出挑。
她半蹲著給它們敷了層花肥養料,等到後日花開得正正好,富貴且榮耀,很是應景。
忙完這些,正要把物件收拾進藤箱裡,看見謝敬彥一道步履繾風從外廊上走進來。他這人,天然有著道不出的清氣,很難讓人不注意。後面跟著幾個男僕,手抬「達德延釐」四字的賀壽牌匾,要將正堂里原有的匾額更換。
魏妝站在與他三尺距離,下意識一抬頭就瞥見了他的腰。誠如謝瑩所說,好似清減了些。
謝三郎英挺頎雋,但外表看著瘦,其實內里孔武有力。腰是一貫細的,腿亦修長,身材沒得說。前世他清修自律,十幾年無變化,但魏妝若稍作比較,卻是看出來瘦了。
興許最近忙著選部調職,又或者壽宴吧。畢竟是個孝子賢孫呢。
她順勢瞥了眼男子的額頭,那道擦傷在他左眉峰上角,一道細長的劃痕。如此養眼的一張臉,留下疤痕就可惜了。
自從謝敬彥當街救了魏妝,起身後任由眾人議論,他二話不說走開。魏妝對他的態度改觀不少,說到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君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