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語雖聽得隱約,然末尾的「夫人」和「孕育」二詞,便是看唇語也能辨得。
魏妝暗自驚訝,奚四郎眼下既未成親,如何卻買這些?
而那大夫她也認得,幾年後將是京都有名的婦孕大夫,魏妝從前想要生個小囡,也曾私下去瞧過,拿過一顆顆的藥粒來吃。
怎知被綠椒算計,卻是想懷也懷不上。
奚淮洛自恃堂堂大長公主外孫,若非迫不得已,何能屈尊來這等旮旯醫鋪。
桃花雙眸略顯不耐煩,淺浮一笑道:「曉得了,有勞。」
而後跨步上了馬車,往前邊的一處巷道里行去。
魏妝想了想,就也垂下帘子,讓車夫悄悄地隔開距離隨上。
……
一條安靜的小巷,屋瓦牆檐卻是考究。只見奚淮洛跳下了馬車,謹慎地停在幾丈外,自己往前走過去。
前方角落門前,站著宣威將軍府的謬小姐。謬萱綰一隴單螺髻,弱不禁風地低著頭,像在躊躇著難以說出口的心事。
旁邊的丫頭小聲嘀咕道:「小姐便聽夫人的勸吧。以老爺對夫人小姐的態度,指不定被妾室怎麼忽悠,若把小姐嫁去那糟心人家,雖算正室,過得卻慘澹。不如給奚四公子做個側室,反而還衣食無憂。若是小姐把骨肉打去,在男人心中的地位就落差了,生下來還能有個依仗在手裡捏著。」
謬萱素來忍氣吞聲習慣,再則心中對奚四郎極是死心塌地,忙開脫道:「真能如此輕易卻好了。我與洛郎兩情相悅,可嘆他母親漢陽郡主強勢,謝府亦威赫顯耀,若把此事鬧大起來,他何能承擔得起壓力……到時怕迫不得已,便只好將我棄了,棒打鴛鴦。」
卻說著,看到前方奚淮洛出現,連忙溢濕眼眶,迎上前焦切道:「洛郎你總算來了,事情卻是麻煩了則個!」
奚四握住她的小手兒,面無表情地擠出些體恤,關切道:「此話怎講?」
謬萱容色蒼白惹人憐惜,話未開口眼淚先滴滴的滾落。心中好生後悔,為何要在婚前輕易交付了清白,弄得退無可退。可她太想嫁去奚府了,誰能想到奚四郎信誓旦旦退婚,卻退不了了。
她攥緊男人的手掌,梨花帶雨道:「我私自去瞧大夫的事兒,被我母親發現,母親逼迫我說出是誰,我委實瞞不住,便……便道出了洛郎你的名字。但重要的事,那大夫說我骨子本就弱,若打掉了,怕以後再也生不了。可萱兒我,真的好想有一個洛郎的骨肉。」
奚淮洛箍著她單條的身姿,想起這具與林梓瑤很不一樣的體驗感受。原本覺得還可斷續保持良久關係,誰知道鬧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