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公子心里難免醋酸之意。
只按捺隱忍著,下午買了幾本追妻密札,買既買了,他雖不屑細看,卻也掃過幾眼。說道,對女人要寵,要予她甜蜜,切不可惹她動怒。男人便是對女人好十次,但有一次惹了她生氣,先前那十次拉近的距離,就能迅速消減為負。
當真,謝敬彥太深有體會。前世若沒把陶氏領進府來,夫妻二人本纏綿悱惻,如若初初成婚,一轉眼間,卻書房冷架子床臥過幾年。
他扯唇凜聲道:「端午休假,衙房無甚要事,開個節前例行院議便散了。路邊街上熱鬧,給你挑了兩樣小東西!」
話畢,將手中錦盒遞過來。
原來明天就是端午了,魏妝忙碌得都沒去關注,難怪白天的膳食里多了粽子沾白糖呢。
自從謝敬彥一番說辭開解後,她忙於花坊事務,羅老夫人與祁氏也都不吱聲了。當然,魏妝也會來事兒,何時該迎合、該哄她應付得綽綽有餘。
她詫異地把禮盒打開,竟然是一對可愛的陶塑小人,胖嘟嘟的,憨態可掬,另有一盒奶味的甜棗粒。
這人,他沒問題吧。夫妻多年,謝敬彥對她的用度豐奢闊綽,珠寶美飾,綾羅綢緞,甚至靈芝雪參,魏妝從未短缺。但沒給她送過這些活靈活現的煙火小玩意。
大抵他冷傲滌塵,眼裡根本入不了市井俗物。
前二天才剛說過他無趣,高崇在上……似乎有點冤枉他了。
人皆會變,她自己不也是變狠了麼。
魏妝正要向他開口用錢,這樣的開場白極好。她掀起如霧濃睫,嬌嗔道:「真喜慶,我很喜歡,多勞三郎的一番美意!」
說著,小心貼切地擱在架子上,又挪正了位置。
原以為女人眼裡只有攀高圖貴,豈料一點點街邊的便宜小物,她都能如此重視,露出少女才有的歡欣,只叫人驚奇。
他對她的了解,莫非遠遠未足?
「你喜歡就好。」謝敬彥站在桌旁哂了哂薄唇,一襲銀白刺繡羽翼綢袍,勾勒得凜冽頎展。
魏妝忽又瞥見他懸佩的火鳳玉璧了,頓然心虛起來:「郎君既說這塊玉有促成機緣之妙,如何總掛在腰間,應當收起來仔細保管才對。」
謝敬彥心知肚明,她也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狠角。近日討要不回青鸞玉璧,可算成了通盛典當行的常客。先還稍有收斂,而後咄咄逼人,犀利追問,隱晦地拿謝氏身份來要挾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