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這般不堅定,便堪堪捺住了。只長臂一攬,將女人箍進懷裡歇下:「別躲,抱著睡。」
或者有些感覺體驗過了,忽然缺了亦想念。他總要卸下魏妝的防備。
*
謝敬彥果然說到做到,奚四那件事兒沒讓魏妝插手,便設計讓謝瑩曉得了。
眼看著斗妍會將近,各府貴女們都在提前準備著裙裝打扮。初八日,霓裳坊的夥計過來請謝瑩,說店裡新出了幾款緊俏的遮陽傘,讓謝三小姐得空去瞧瞧,晚了便賣光了。
謝瑩對今年的斗妍會格外上心,這是她出嫁前的最後一次奪魁機會了,還是和心愛的奚四郎一塊參加呢。
當日下午她便帶著貼身婢女前去挑選。
回來的路上天熱,車夫把馬車調往近路走,從永昌坊附近的一條巷子經過。結果在拐彎處,謝瑩掀開帘子一看,竟然卻看到了奚淮洛的身影。
男子高挺身軀微俯,手牽著一個眼熟的女子站在一處私宅門前。
奚四郎一邊幫她拂發,臉上有著叫謝瑩生疏的薄鷙,卻兀自做出耐煩柔和的表情。問道:「端午到現在幾天了,萱兒的寒涼也該過去,可以考慮把那兩包藥服下。這次的大夫乃是我格外仔細找尋的,不會有甚麼損傷。」
說來,這也算是奚淮洛比較小心的一次了,到底謬萱瘦弱,不可對她強硬。既有點憐香惜玉的情意在,還怕強硬之下,萬一惹出禍端來更麻煩。
而那女子,竟然卻是謝瑩先前見過幾次的宣威將軍府謬萱!
謬萱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捂著少腹說:「洛郎再過短短几月,便要與謝府三小姐你儂我儂,鴛鴦百年了。我知你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卻忘不了你我的情分,奈何你們總算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而我卻不知如何自處。腹中骨肉是我和洛郎的結晶,多麼希望它能在身體裡留住呢。只寒涼剛過,又且是端午陽氣最盛之時,母親說此時若喝那些,唯恐身體承受不住,讓我再等等。」
奚淮洛聽得暗自冷笑,也怪自己,以為柔弱便是好哄的,結果人家竟然當真了。想著讓他早點娶她,竟是漏服了避子藥。
奚淮洛此時是誠心娶謝瑩的,這個謬萱雖暫時也舍不下,誰讓懷上了?現在只能早早打發了去!
解決了那塊肉,或給她推一門還不錯的親事,算補償了她便是。譬如林梓瑤與忠遠伯府那弱懨懨的二公子。
奚淮洛納著性子,溫柔道:「越早服下,越能保護好你自個身體。乖,聽話,我奚四娶謝瑩委實無奈,奈何母親安排的我無可反駁。但萱兒始終在我心里,便我成親了,也不會虧待於你的。」
謬萱臉上的潸然,仿佛已經明白了,這個孩子一旦去掉,眼前雋朗男郎也就如沙子一樣漏出指縫了。
可若是不去掉,來日她又以何面目示人呢,只得抿唇點了點頭。
眼看著兩人分開走遠,拐角處的馬車裡,明明是個炎熱的天,謝瑩的身子都仿佛凍成了冰塊。